彎彎曲曲的小河在城中靜靜地流淌著,河中已然有了許多各式的河燈,河燈上蠟燭忽明忽暗,岸邊站滿了向上天祈願的青年男女,他們雙手合十,抬頭向上望著,心中靜靜祈禱,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之情。
河燈帶著他們各自美好的願望,順著小河向遠處流去,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那該有多好。
雲子羽坐在岸邊的階上,目送著一個個河燈,從眼前流過,他看著水中的倒影,不知在想些什麼,嘴角之上還有些許血跡,他不停地在心中問自己:元稹師兄和彼岸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個結局,他們百年間到處行施布藥,救下的黎明百姓數不勝數,他們都是天大的善人,本應得到上天垂涎,二人理應有好的結局,逍遙於世間,可結局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
彼岸雖是花妖,但為了救人,她不惜以心頭之血為引,散盡千年修為,只為能多救幾個人,而元稹師兄為了救自己心愛之人,誰又知道他在這兩百年間吃了多少哭,受了多少累,誰又算過他為此低聲下氣求過多少人?他是幻世翹楚,長靈上卿寵溺之徒,他曾經是那麼驕傲,但是為了救回彼岸,他可以不顧一切,可以粉身碎骨,甚至可以跪下來去求別人。
這世間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們為什麼沒有善報?
雲子羽依舊是坐著,心中愈發悶得慌,倘若先前前來尋人的幻世弟子答應了元稹師兄的請求,那麼彼岸或許早就醫好了,為什麼他們不肯答應?為什麼?是他們親手葬送了一顆善心,一段良緣。
人為什麼不能與妖共處?萬物生靈共享於天地間何況彼岸濟世救人,為什麼她沒有好的結局?
在河中的倒影中,雲子羽看到了自己,略有些頹廢,他不明白,不明白。
…………
……
“乞巧,倒是個有意思的節日?”青璃不知何時來到了雲子羽身旁,河中倒映著那清冷的身影,她一襲白裙依風而起。
瞧著雲子羽不說話,青璃輕輕地撫上了雲子羽的肩,感覺到了微微地顫抖,雲子羽就那般坐在階上,眼中無神,絲毫未有察覺。
青璃輕嘆了一口氣,挨著雲子羽也坐了下來,同他一起看著河水中的倒影,只瞧眼前有幾隻河燈漂過,河水中不時有有幾隻紅色的小錦鯉冒出頭,去用呆呆的腦袋撞了幾下河燈。
“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個結局?”雲子羽低聲問道,現在,他的眼中有著以前從未有過的迷茫與彷徨,以及一絲絲的恐懼,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麼。
青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或許這個結局早已註定好的,而元稹,彼岸或許只不過是被擺佈的玩偶一般,自己決定不了自己的命。
青璃偏頭瞧了瞧身旁的雲子羽,不由地覺得他有些可憐,竟忍不住地抱住了他,將他木然的腦袋輕輕地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你你,你,你怎麼能這個樣子,不許你這樣抱我主人!”二人的平靜終被打破,雪櫻如同一頭小猛獸一般,不知從何處衝了出來,蠻力地將二人分開,並將雲子羽護在了自己身後,瞪著青璃,好像在告訴她:這是我的,不許你碰他。
雲子羽甩了甩髮昏的腦袋,良久,開口道“雪櫻,你會騙我嗎?”
雪櫻一愣,轉過了身子,嘟著小嘴,還在為剛才的那一幕感到不悅,她伸出小手拽著雲子羽的袖子,“當然不會了,雪櫻是主人的,又怎麼會騙主人呢?”
得到了答案的雲子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看著主人這般模樣,雪櫻揉著小腦袋很是不解,主人這是怎麼了,怎麼和平時不大一樣呢?
“那,那這個你作何解釋?”雲子羽在雪櫻面前攤開手掌,只瞧他手上有顆靛青色的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