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先往衛府去。縣試在二月,如今要趕著回去考試,一路上就只能快馬加鞭了。
“今日我跟著許捕頭詢問了王承十四那日見過的幾個人,都見這王承是和一個叫徐成的人一起在似雲樓吃飯,出來的時候和一個進賭坊的人打了一架。”衛桁眉微選,思索了一會兒才道,“那個人似乎也姓林,賭坊的人只知道住在城西平賢坊一帶。”
“許捕頭帶人過去的時候,只有孤兒寡母,已經五六天沒見過人了。連帶徐成也找不到……”
“辛苦大哥了。”說起來林家三叔也是住在平賢坊,林迤心中有點不安,卻又覺得不會如此巧合。
一路無話,來到衛府後,衛慕聽了林迤的要求頷首:“既然老爺子同意你便回瀾溪考吧,三日後你便搬回來,總得要計入族譜。五日後子良你送她回去。”
林迤雖掛心王承的案子,卻也知道自己留下做不了什麼,只是……她望著衛桁,衛桁微微一搖頭,林迤只好應了下來。
回去的馬車上,衛桁才安慰道:“你且放心,即便我離開了,也會拜託好友盯著此案。”
如此林迤也不再多言,只希望考試不要出意外。
下了馬車,林迤沒有讓衛桁下來:“大哥回去吧。”
衛桁點點頭,便放下了簾子。看著馬車絕塵而去,林迤低低嘆了嘆,轉身而去。她在衛府吃了晚飯才回來,此刻夜色有些深了。忽然,她看見岔路口一個身影抱著個小孩子跑了過來,古代的城市不像現代城市,到處都是路燈。林家門口也沒掛燈籠,好在今夜明月高懸,只是也瞧不太清。
那身影跑得快,不過幾個交睫便來到了林迤身前。不等林迤看清她的臉,將小孩塞到林迤身上轉身便跑。
林迤心軟,忙不疊抱好,哪來得及抓住人。趁著月色,林迤只看見小孩伸出小手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小孩黑黑瘦瘦,兩個眼睛道是又大又明亮,和林迅有三分相似。卻是三叔家的幼子,方才的人,只怕就是三嬸。
小堂弟似乎還認得林迤,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林迤轉了幾個念頭就想清楚了,只怕是白日裡被衛桁和許捕頭帶人上去盤問給嚇到了,也或許……王承的死真的跟林三叔有關,三嬸知道寫蛛絲馬跡害怕被牽連……
想到這裡,林迤忙推開院門,對林父道:“三嬸剛剛扔下小堂弟就跑了,現在只怕還沒跑遠,爹爹快去追!”
林父一聽,放下手上的活計就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林父一個人回來了。
“她不肯跟我過來,說她什麼都不知道,泥窪我們愛養就養,不愛養就扔……”
林迤直氣得心裡一口氣悶在心裡,看著已經被林父洗幹淨臉蛋的小堂弟,她終於開口:“你們兩帶著堂弟回屋玩去。”
她先提了要回衛家老家,位於江南的瀾溪考試。林父林母臉色都不太好,林迤看出來了卻只能將話接下去:“衛府的意思是,三日後讓我先回衛府住。”
歷來各朝各代都以孝治天下,知親生父親而不認,便是為不孝。
“這是你的路,以後走累了,就回來歇歇。”林父坐在石階上,拿著火摺子剛想點水煙袋,卻想起大丫一直說抽煙對身體不好,硬是又放下了。
林母終究是沒忍住:“養了你十幾年,還是留不住。想走就走吧,反正你本來就該是千金大小姐,本就不該在這裡。”
“娘……”林迤一時竟不知如何辯解,想了想,始終是要離開這裡,林母這話竟是沒有錯。
“說這話幹嘛,沒的傷孩子心。”林父雖然口拙,偏偏在哄林母上非常有天賦,“孩子長大了,就算現在不去衛府,以後也是要嫁人的。難道還能養在跟前一輩子?你要是寂寞,我們再生一個好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林母啐了一口。
林迤聽到後面不對勁,早就往房間那邊跑,此刻,把房門一把關上:“我什麼也沒聽見!”
第二日,林迤與林父林母討論了下小堂弟的去留,最終決定由林迤乘衛桁的馬車先去平賢坊看看三嬸究竟是什麼情況。林父要去上工,林母幾乎是要帶三個孩子,林邐林迅也才七歲而已。
衛桁今日沒有進來層早飯,而林迤昨夜幫著折騰小堂弟,也委實沒有精力弄好吃的。才爬上馬車坐穩,便聽得衛桁問道:“你精神萎靡,可是昨夜沒有休息好?”
林迤將昨夜他走後的事說了一遍:“我就想問問三嬸,是一時不要這孩子還是一世……若是一時,我們幫忙養著便也罷了。若是一世,那她以後也別指望這孩子給她養老。”
“這……”衛桁一時竟不知如何評價林迤這話。
“一時氣話。”林迤感覺自己最近嘆氣的時候太多了,“只是心疼,才三歲啊……”
看著林迤母愛泛濫的樣子,衛桁微微笑了笑:“你且先將豬肉的做好吃,怎麼著也能多養個小孩,別擔心了,有你在,誰還能委屈了他?”
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林迤竟完全沒想到這裡。
“做好吃倒簡單,只是我們倆都離京了……”
“那就在瀾溪先開一個好了。”
衛桁似乎萬事不愁,看得林迤也覺得少了許多煩憂,即便只是寬慰,她也覺得受用。
平賢坊裡林三叔的家極好找,似乎是林三叔醜名遠播的緣故。
才轉身,去打聽的常叔便聽到身後議論紛紛。常叔本想爛在肚子裡,卻聽得林迤道:“常叔她們說什麼?”
“不是什麼好話,迤小姐不要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