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互不退讓,最後還是林母過來打圓場,將林迤扶回了床上。又讓王承坐下,給王承端了碗糖水雞蛋來。
“大丫也是,二郎好心來看你,這說的什麼話。”林母見王承也冷著一張臉,又笑道,“二郎別把大丫的話放在心上,大丫也是心疼你身上有傷。”
待得林母出去之後,王承態度便軟了下來:“迤兒,是我不好……你……你不要生氣……”
林迤本也不打算和王承生什麼氣,委實是被王承進門悄無聲息,又莫名其妙搶走她的筆給嚇到了,這才炸毛。經過林母一陣說和便好了,此刻便道:“我剛剛是氣話,你也別放在心上。”
王承登時眉開眼笑:“沒有,我哪會生你的氣呀。”
“前兩天我在牢房裡,一心想著挺過去就能見到了,誰知道,當天你就來了。你不知道,我多歡喜。”王承樂呵呵,兩口便吧糖水雞蛋給吃掉了。卻不知想到了什麼,臉又垮了下來:“後來,爹告訴我我能出來都是你到處跑,我就恨自己沒用,沒幫你報仇不說還連累你……”
“二郎哥哥倒像個小丫頭似的想這麼多。”林迤一時也不知如何開解,只好隨口說起閑話來,“你先將傷養好,之前答應過我要好好跟著王大叔安安分分學做生意,不在街面上混了。”
一聽到這些,王承只感覺頭也大了,又說了兩句,便默默回家。林迤看著這個霜打了的茄子,暗自偷笑,還想管我,小樣……
養病的日子頗為無聊,好在講書院的策劃書寫了一大半,打算拿去先給蘇簡過目,大抵增增減減還有得刪改。
說起來最沉不住氣的文俊,林迤還以為他會追殺到家裡來,竟是絲毫訊息都沒有,林迤連搪塞他的話都想好了。這讓林迤有點擔心,是不是這小子惹了事,又沒了女帝的寵愛,被關在家裡跪祠堂了?不過和文俊的聯系,從來都是單線,他之前倒說要盤家附近的店,始終不見說是哪家,也不見哪家在搬遷重灌修。忽悠了他那麼久,好不容易可以給點幹貨,卻還不能交貨,也是挺心塞。
待得六日後,林迤身上幹淨了,便立刻前往蘇家。這次蘇家老門房沒有唸叨,而是問了句:“女公子身子可好爽利了?”
林迤不痛經了心情極好,笑道:“勞您掛心,都好了。”
進了前廳,蘇老爺子和蘇簡都在等她了。林迤先見禮,蘇老爺子見林迤氣色並不太好,對蘇簡說了句:“這幾日功課且緩緩,不必太嚴苛。”
蘇簡看了一眼林迤,應下了。
老夫人身邊的小喜屈膝一福:“老爺,老夫人說女公子病了幾日,進去讓她先瞧瞧再去少爺那裡。”
蘇老爺子頷首,林迤便隨著小喜進了內院。
老夫人一見,招手讓林迤坐到身邊來:“這是生的什麼病,瞧這小臉,一點血色都沒有。”
林迤便老老實實告訴老夫人:“迤兒第一次來葵水,大夫也說不出什麼緣由,就開了路路通白芷熟地黃茯苓這些活血通經的藥。”
“請的是哪家的大夫?這些藥倒都是些常用藥。”
“是草木堂的薛大夫,衛少爺說是千金科的聖手,之前……也是薛大夫為我醫治的。”林迤有些遲疑,不知之前的事蘇家人知不知曉。
老夫人點頭:“這位薛大夫當年便很有名,有他照料,我也放心了。我還道若是你們請的旁的大夫,我也要薦了你們去他那。”
“老夫人待我真好!”林迤適時的撒嬌。
老夫人哂笑:“你這丫頭……”
蘇簡看了林迤寫的策劃書,只感覺形式倒極為新穎,為何辦,辦了書院有何好處,一步兩步三步怎麼做也都寫了,雖則很多想當然的想法,看著眼前只有十三、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家碧玉,蘇簡感覺寫到這個地步已是很不容易了。
蘇簡面無表情,林迤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寫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在上面。
“辦書院千頭萬緒,我沒什麼見識,師兄不要見笑。”林迤低低說了一句。
“你老實告訴我,你攛掇外祖父辦書院究竟是為何!”蘇簡放下那幾張紙,逼視林迤。
“老師一生學識,不應該被埋沒。”
“外祖父已經聽了你的話整理文稿糾集出書了。”蘇簡話語冰冷。
“文稿易散軼,哪有教書育人來得實在。”
“外祖父年事已高!”
林迤沉默,將蘇簡手上的策劃書拿了回來。看著自己還頗顯生澀的字跡,一把撕了。
“師兄說得對,老師年事已高,委實不能再操勞。”林迤一揖,“是師妹想差了,還請師兄見諒。”
蘇簡臉色轉晴,開始了今日的課程。
時光匆匆而去,轉眼便到了落英繽紛的秋季。而文俊拿到了蘇老爺子的詩後,便再沒見過。說是,蘇老爺子辦書院,他必須第一個入學,否則讓林迤好看……
此時,林迤已過了蒙學期,開始了專業課程。不過在此時蘇簡這位師兄便不再給林迤授課了,蘇簡自小便不曾學過八股文,他所學從來都不是為了科舉,自然無法教林迤。而林迤的唯一目的就是考科舉,此事只能蘇老爺子親自上。
聽了林迤的要求,蘇老爺子閉目沉思了許久,最終制定了填鴨式教學方法。先將本經朱子註解背得滾瓜爛熟,再開始寫各種八股文及策論。而後由蘇老爺子批改後,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