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潘潘和趙曠一起吃了咖哩麵包蟹,龍蝦,還有一些其他海鮮。
意外地,竟然很合自己口味。
趙曠解釋說:“這裡很多館子的老闆祖籍是中國福建的,吉隆坡有條美食街,祖籍中國臺灣的也不少。所以做出來的東西,中國人能吃得慣。”
“原來是這樣。”
大部分時間,都是趙曠在給她介紹當地的情況,或是聊一些潛水知識。
他和潘潘認識了那麼久,幾乎就沒聊過專業以外的事情。
趙曠有時候覺得,她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卻有著一層非常堅硬的殼。
普通人沒辦法接觸真實的她,因此他第一次看見潘潘和高庭在一起時候的樣子,他也不禁眼前一亮——她看著他的眼睛,連眼底都是光澤。每一次笑都是發自心底的,那時他就知道,她是滿心都是高庭,一點兒餘地都沒給別人留。
他想到高庭,再看潘潘現在的狀態,心裡已經非常確定倆人有了非常嚴重的危機。
飯後他帶她熟悉碼頭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嘴:“馬上除夕了,你會不會想家?”
她卻淺淺一笑,非常平靜,乃至有些死寂:“很想。”
趙曠愣了一下:“很想還跑出來?”
“不是你教我的嗎?潛水的過程,也是克服恐懼的過程。我想學好,也想看看大海。”
趙曠於是也笑了:“既然這麼怕,不如不下水,其實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潘潘卻認真思考了他這句話,回答說:“其實很多事情一開始並沒有想的那麼長遠,而是偶然開始了,一點點投入了時間費用,自己也一點點在改變,不知不覺就已經走了那麼遠了。
所以就不想放棄,總還想,再試試吧。”
這話說的是潛水,也是在說她和高庭。
趙曠也隱約聽出一些深意,但他沒挑明:“那行,明天早上8.30,我們準時出發去上課。晚上早點兒回去吧,別出門。”
“好。”
“潛店頂上有個露臺可以吹風看日落,你要是在房間裡待得悶,想去露臺也叫我一聲,畢竟是開放場地,你一個人不安全。”
“好的,我記住了。”
趙曠帶著潘潘,又去兌換了一些馬幣,倆人就一起回到落宿的潛店。
第二天是,幾個教練組織了一天集訓,連飯都是在潛店吃的,根本沒時間出去逛。
潘潘看了微信上高庭的留言,問她在做什麼,學習是不是還順利?
她從昨晚開始就沒有給他太多的回應,只說自己困了,要早睡。
這一刻,她依然想要安撫他,於是回覆說,在上課,不方便看手機。
簡單一句話,讓他知道自己平安,就好了。
這天結束,高庭夜裡給她打影片電話,她說在補課,也沒接。
第二天就是除夕。
沒有什麼特別的,依舊是上實訓課,強化不同的水下發力方式。
一天下來精疲力,晚飯她也沒有胃口多吃,只是覺得好熱。
回到潛店,洗了澡,頭髮吹得半乾——傍晚有熱烘烘的風,吹吹也就幹了。
她穿了一件寬鬆的T恤,獨自一個人上了天台——今天下課早,她正好趕上了金色的夕陽。
露臺上有些破舊,但有幾張藤椅,她拉了一張,到靠近邊緣的位置,抱起腿赤腳坐著,遠遠地看著夕陽。
熱風吹來,輕輕拂動著漆黑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