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攔不住高庭,媽媽恨鐵不成鋼般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老高,你看看他,著了魔一樣。”
高庭爸爸雖然面帶擔憂,卻說:“算了,由他去吧。”
“你這是什麼話呀,我不是為他好嗎?”
“你再為他好,不是他想要的,都沒用!”他嘆了口氣,“他既然這麼喜歡,就隨他吧。他這個年紀了,我們做父母的,有些地方已經插不上手了。”
“那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往泥坑裡跳嗎?”
“跳就跳吧,他自己都想的清清楚楚了,你還攔他幹什麼,大不了,髒了我們替他洗洗。人家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我們家運氣好,還能拿出幾個錢來,能幫他就幫吧。至於那個盛建興……”
媽媽說起這個就緊張起來:“老高,我真是怕他出事兒啊,這事兒你不能再由著他了。”
爸爸拍了拍媽媽的手,安慰說:“我有數我有數,你放心。”
門外頭,高庭腳還沒邁出家裡的院子,就開始給潘潘打電話,她沒接他就一個接一個地打。
車開上高速,臨近除夕,高速上一輛車都沒有,只有他一個人在獨自飛馳。
可她卻已經關機了。
高庭心急如焚,卻什麼都不敢想。
不敢想她聽見他媽媽說這些話會有多傷心。
不敢想她是怎麼一個人孤孤單單離開的…
不敢想!
不敢想!
他一腳油門下去,飛奔回他們的小家。
開門準備進去的時候,他心裡竟然有些怕,怕和當初一樣,她會把行李都收拾好,就給他一個空蕩蕩的屋子。
定了定心神,旋轉門把手,推進去,還好,一切都沒改變。
她的鞋,她的魚,她的花…
和她相關的生活痕跡都保留住了。
高庭短暫鬆了一口氣,鞋也沒脫,直接進屋找人,門口鑰匙掛鉤上,她那把紅色櫻花小金魚的鑰匙扣不在,房間裡也黑著燈。
她不在家。
高庭這才去回想她今天電話裡對自己說的話,她說她要去參加集訓了,今晚的飛機。
他衝進臥室,一把拉開衣櫃,她的行李箱和潛水的裝備都不見了。
真的,走了?
他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頹然地後退,跌坐在床上。
手裡捏著那臺聯絡不到盛雪陽的手機,翻出她的下午的來電時間,又循著這時間,在手機端調出了自己老家的監控畫面。
門口的監控正好對著外面,能拍到小溪和那棵大桂花樹。
他看見她一身雪色大衣,提著一個小袋子,緩緩地來到他家門口,面對著緊閉的鐵門呆呆地張望,卻沒有敲門,也沒有進來,而是後退到小路對面的桂花樹下,靜靜地等待。
等待的過程中,她一直側身仰頭,甚至站在石頭上踮腳張望——監控裡拍不到她到底在望什麼,可高庭卻知道,她是在望,露臺上的自己。
可他始終背對著她,一次都沒有回過頭,甚至他想起那時候杜小漆的那些示愛舉動,她是不是也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