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庭看了一眼山林掩映下露出的廟宇屋脊:“不用,你走不動,我們就回家。”
她點了點頭,下山的路,她也沒有讓他扶,撿了一根樹枝,拄著獨自悶頭下山。
這段時間,高庭已經有些習慣了和她保持距離,至少她還會同他說話,允許他跟隨,而不是完完全全地封閉自己。
他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大步追上去,跟在她身後,一起下了山。
午飯回到店裡吃了一些,潘潘累了,就睡了一會兒。
高庭則說有事要出去一下——他從過年開始就沒回過家,一直住在金魚店裡。
她想,到了正月十五了,他的家人應該也挺想他,於是出門前對他說:“高庭,我沒事啦,你不用再陪著我了,今天是元宵,你回家吃個團圓飯吧。”
高庭低頭換鞋,聽明白了她的逐客令,只說:“等我回來再說吧。店裡的東西你別動,晚飯我有安排了。”
潘潘雲裡霧裡,心想他可能真有急事,也沒再多說。
傍晚的時候,雖然已經正月十五了,老街還是很冷清,天邊發灰,街上冷風直吹,看著像是要下雪。
太陽下山以後,高庭才回來,他沒著急進店,而是給潘潘打了個電話,語氣裡帶了幾分期待:“下來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潘潘自從出院以來,高庭根本不讓她出門,說外面風大怕她冷。
今天主動說帶她出去,她屬實有些意外。
但他今天陪自己去了寺廟,自己也不想駁他的面子。
“去哪裡呢?要不要我換一身衣服?”她還穿著睡衣。
“不用,沒別人,就我們。你注意保暖,晚上好像要下雪。”
“好吧。”
她穿著珊瑚絨的鵝黃色睡衣,拖著拖鞋,緩緩走下樓。
而他穿著黑色的大衣,靠在那輛在店門口停了大半個月的賓士邊等她,手裡還捧著一大束鮮花,不是俗豔的玫瑰,而是精心設計搭配過的,潘潘叫不上名字來的鮮花。
一看就很貴。
她緩緩推門出去,臉上帶著疑惑。
他走路生風,來到她面前,微微躬身把花遞到她面前:“先拿著。”
潘潘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麼去買花了?”
高庭卻一本正經地說:“除夕那天的花,你沒收到,正好藉著元宵,補上。”
潘潘愣了一下,想起他接自己從醫院回來那天,開門時不經意間說的那句話:“我會補上的。”
她壓根沒有當真,也以為他早忘了。
她看了看花,接過來,真的好漂亮,漂亮得不像冬天會有的生機。
高庭見她沒拒絕,於是笑了笑說:“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了。”
潘潘還有些遲疑,他已經過來摟住她的肩膀,帶上了車。
上車後她看見,他的後排還放著一個蛋糕。
“我們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