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回到身體的那一刻，流觴扶著幕離就要跑，想起來還有一個瑜坼。
瑜坼稍稍甦醒了些，看到她焦急的臉，輕聲說了句：“先救國師，屬下……能行。”
她點頭，剛走幾步又發現扶不起他，乾脆扛起他就跑。
於是幕離的血順著衣服滑落到她的臉上，沒一會兒的時間她臉上全是血珠。
流觴什麼都沒想，一個勁的往前跑，跑出死衚衕的小巷，到了朱雀大街。可是這麼晚了，開著的店都沒幾個，而且哪裡是醫館，哪裡是藥店？她急得快瘋了，幕離半天都沒吭聲，該不會是……
她一瞬間停住腳步，叫了聲：“幕離？”
幕離沒吱聲。
她迅速把他放下來，心裡念著如來佛祖觀音菩薩，保佑他千萬別死，她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當成真朋友真兄弟的人，要是死了，她不知道會幹出什麼。
伸出手去探幕離的脈搏，她的手顫顫巍巍。
第一次在蠻荒，她探他的氣息，他撐著坐起來，不讓她“得逞”。
那，那這一次……
幕離是個仙，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吧？他為什麼要替她擋箭？好兄弟怎麼能拋下另一方呢？
流觴的心停了一拍，觸碰到沒有他任何跳動的脈搏。
她徹底的，不能去相信這個事實。
可事實就是，沒有任何生命體徵，鼻息，脈搏，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倒是她自己，手上身上全是血，連張嘴都能嚐到血腥味，但這都不是她的血，是幕離的。
幕離……死了？
騙人的吧。
眼淚不停掉下來，她擦乾淨，不是說好要幫她渡劫，說好做一輩子好兄弟的嗎？朋友就是這麼當的嗎？
“幕離，你醒醒，你起來，你跟我說說，你答應我的話去哪兒了？”她發現自己出口的聲音不成語調。
她實在不相信他死了。
臉上的血和淚攪和成一團，流觴扛起他，繼續找。一個仙啊，一個灶神啊！可以在蠻荒裡來去自由的灶神，就這樣死了？不要逗她了……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腿都麻木了，終於出現了一個醫館，夜裡還開著，醫館裡還有人。
正打算盤的老者一點點數著今天掙到的錢，突然看見一個血人扛著另一個血人，不由擦了擦眼睛，當他是出現幻覺了。
細細一看，那血人是個少年，老者提著的心才放下來。卻見少年血淚模糊，一過來就跪下了。
老者嚇得不清：“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少年泣不成聲，悲傷到了極致：“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
老者明白了，是要他救另一個血人。
他趕忙到那血人看，半晌神情無柰。
這人明顯是死了，死絕了。
“唉，孩子，節哀順變吧。”老者沉沉嘆道，“他是你什麼人啊？”
少年癱坐在地上，淚水更多了。
老者看他樣子可憐，拍拍他的背脊：“孩子，別哭了。”
“他是我朋友……”少年抬起明亮的眸子，眸子裡堆積滿滿的淚，“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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