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在別墅裡種錢?這是我名下最貴的別墅,以後你就住這裡。”
其實我更想住我們以前的家。
我跟著進門,戚文晏開啟燈,入眼的第一感覺就是幹淨,幹淨得沒有一點人氣。
戚文晏在我身後說:“剛買的房,我自己也沒來住過。”
我環顧四周,室內設計偏向於北歐現代風格,簡潔直接,是戚文晏一貫喜歡的。他在後面推了我一把,“明天再欣賞,現在去二樓洗澡,我很困。”
你很困關我什麼事?
戚文晏看懂了我眼裡的疑問,他貼心地為我解答疑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我反問,“什麼?”
“我是金主,”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你是被我包養的。”
“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洗澡,然後陪金主睡覺。”
邵然洗完澡出來並沒有見到戚文晏。
他穿著戚文晏的t恤和內褲,邵然現在身高只有175,又瘦,戚文晏的t恤穿在他身上像是偷穿了爸爸衣服的孩子,內褲是新的,但對於他來說大了一些,鬆垮垮地掛在腰間,他總覺得下半身涼颼颼的。
邵然就穿著這麼一身偏大的服裝隨意扭開了二樓一間客房的門摸黑走了進去,他臉上受了傷,洗頭特別不方便,即使一再小心還是沾到了水,他卻懶得再管,牆上時針指到了兩點,他只想睡覺。
他躺在床上的時候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喟嘆,已經多久沒有睡過這麼舒適的床了?出租屋的床又小又硬,他睡了三年一直不習慣。
鼻腔裡都是被子曬過後的清爽氣息,他把頭埋進被窩,馬不停蹄地去見了周公。
戚文晏推門進來開啟燈看見了床上隆起的小小一團,那團主人像是畏光又朝被窩裡縮了縮,他關了大燈旋開床頭燈,掀開被子的一角躺了進去。
戚文晏扒了扒邵然那側的被子,讓他露出了整張臉,邵然真的很瘦,下巴和臉頰兩側都沒有幾兩肉,額頭的淤青在他白皙的臉上不顯猙獰反而多了幾絲可憐的意味,他看著他安靜的睡顏,情不自禁地撫上了他的臉。
邵然面板很好,近距離觀察下都看不見毛孔,他如領導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一寸寸摸著他的眉毛,眼睛,然後是鼻子,邵然在夢中像是感覺到有人騷擾他,不耐地拍掉了在他臉上作亂的手,翻了個身。
戚文晏輕笑一聲,他覺得自己魔怔了,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張臉,自己怎麼會一次又一次降低自己的底線?
戚文晏看著邵然的背影,看著看著突然發現了什麼不對。
他一手插進邵然的發間,直接拽著邵然的頭發把他弄醒,邵然迷迷瞪瞪地睜眼,不爽地皺眉,“你有病啊?”
戚文晏也有些生氣,“你頭發為什麼是濕的?”
邵然不但覺得戚文晏有病,還病得不輕,為這點小事把他弄醒簡直可笑。
“我沒找到你家吹風機在哪!”
“那你不會來問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生病?!”
邵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語氣變得又冷又硬,“我一直都這樣,如果會生病那我要病上千八百回了,您有時間管我不如多抓緊點時間睡覺。”
戚文晏被邵然油鹽不進的態度氣得憤然下床,甩上門時發出好大一聲響。
邵然重新鑽回被子裡,被窩因為剛才兩人的爭吵重新變得冰冷,邵然是季清的時候就有手腳冰涼的毛病,尤其是冬天,即使室內開著空調也捂不熱他的老寒腳,以往一個人睡他會給自己弄熱水袋,後來跟戚文晏同居了,男人就變成了天然的熱源。
重生之後這個毛病就帶進了邵然身體裡。
他蜷縮起來,以前他們也總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戚文晏總吵不過他的,他能言善辯,不吝嗇用最惡毒的話語去攻擊他,每次吵贏他看見戚文晏挫敗的神情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成就感。
他總覺得這樣才能證明戚文晏是很愛他的。
現在想想,他不過是拿捏住了戚文晏對他的感情反過來去傷害他,戚文晏不捨得對他說傷人的話,他卻有恃無恐。
如果說兩人之間的感情有一杆稱,那麼自己這邊的稱到底偏向哪邊?戚文晏是捨不得,那他呢?
他總說自己愛戚文晏,這就是他愛的體現嗎?
感情是雙向的,他像一個窮兇惡極的惡徒一味地讓戚文晏去付出,自己卻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