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戚文晏聽到這句話之後瞳孔巨縮,冷笑了一聲,分明就是一副動了怒的模樣。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王國富看到邵然囁嚅了一下嘴,不知說了什麼,戚文晏臉色突變冒出了這句模稜兩可的話。隨著近幾年戚家生意越做越大,戚文晏的心思也越來越難琢磨,商人談判向來不會把情緒表現在臉上,他都記不起上次看到戚文晏生氣是什麼時候了。
因而他非常好奇邵然說了啥。
邵然默默嘆出一口濁氣,心想果真被當成螞蚱了。
方靳從暗處走到明處,上下打量了邵然一番,哼聲笑了笑,“還杵在那裡做什麼?沒看到我們戚少衣服褲子都濕了?”
彭姐一直在角落處觀察著局勢,聽到這句話暗嘆聲不妙,果然徐二緊接著說道:“那怎麼辦呀?”
徐二邊說邊走到了邵然面前,黑框眼鏡後面全是笑意。
邵然不是初來乍到,在酒吧待久了多多少少都會碰到被老闆刁難這種情況,運氣不好碰到那種不好伺候的,少不了還要被左摸一把右掐一把。
不過邵然因為長相問題倒是沒被吃過豆腐,再說這場鬧劇的原因本來就是自己的失誤,被給臉色也是無可厚非。他覺得有些滑稽的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兩個人會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尤其是方靳,穿開襠褲的年紀就是被自己變著法兒欺負的人,他不得不承認還真是有風水輪流轉這回事。
邵然這三年來只有兩件事學到了骨子裡,一件是少笑,一件是識趣。在什麼位置上說什麼話,能不惹麻煩就不惹麻煩,他不是季清,身後也沒有靠山。
然而今晚不知是怎麼了,被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原來的驕矜又蠢蠢欲動了起來,邵然恢複了那張死人臉,冷冷淡淡地頂了回去。
“我會賠的。”
“賠?你拿什麼賠?戚少那身行頭少說也要你一年多的工資吧,看你的樣子應該還在讀大學吧?你賠得起嗎?”方靳反問道,笑吟吟地看著戚文晏接過彭姐給他的幹毛巾坐回了沙發上,一心一意對付起了衣服上的酒漬。
好在雖然打濕的面積挺大,但包廂裡空調溫度開得高,戚文晏穿的衣物薄,吹會兒空調應該就能幹了。
邵然完全把方靳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他在想另一件事,以戚文晏的脾氣來講,碰到這種事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為什麼今晚還會好端端的坐在這裡?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徐二見邵然沒說話,像是被嚇傻了的模樣,轉頭往空酒杯裡倒滿了伏特加,然後把煙灰缸裡的煙頭全部倒了進去,轉身舉著這杯酒對邵然說:“這樣吧,今天是戚少生日,我們也不為難你了,你把這杯酒喝了就算事情過去了,我們也不讓老王開除你了。”
戚文晏生日?邵然仔細想了想,還真是今天,以前方靳在戚文晏生日臨近前還跟季清提過一嘴,季清口頭上應著知道了,然後轉頭就忘了,等戚文晏生日那天才想起,王國富還調侃了一句“季老師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還沒我們哥幾個記性好。”
當時自己怎麼回的來著?好像笑眯眯地說了句“大老爺們過什麼生日?”讓戚文晏下不了臺。
這麼一想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邵然透過那杯渾濁的酒看著沙發上的男人,戚文晏在同一時間抬起了頭,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戚文晏看著邵然接過了那杯酒,那副死人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看著邵然撇了撇嘴,嘴角竟然撇出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邵然嘴唇貼著杯沿,想著身上的錢應該夠去醫院洗一次胃了,他仰起頭正打算一飲而盡時一隻手突兀地伸了過來卡住了他手腕,戚文晏一用力邵然手疼得一鬆,那杯酒應聲落地。
邵然沒想到戚文晏會來這麼一出,他嚇得退後一步卻忘記手腕還在人家手裡,戚文晏不但沒鬆手反而一拉,邵然直直撞進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唔……”邵然鼻樑吃痛,眼裡頓時騰起了一片霧。
“你們什麼時候也跟別人一樣會惡心人了?”頭頂上戚文晏淡淡的責備聲響起。
周圍人都對戚文晏的行為感到震驚,戚文晏剛才起身的動作太快,生生把邵然喝酒的舉動攔了下來,徐二腦筋轉得快,趕緊說道:“哪能啊?還不是怕戚少生氣?既然戚少不生氣了,那這件事當然就算了。”
徐二還有句話不敢說,您戚少年輕的時候可比我們玩得性質惡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