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靳鋒利的眉形挑起一個明顯懷疑的弧度,他自來熟地找到一次性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說道:“不能吧?這一條圍巾得要你三個月工資。”
“我之前那條吸飽了酒,說不準上面還有你那些親愛的兄弟不明嘔吐物。”
方靳明白了,這小心眼的早就在原地挖好了坑等著他跳呢。他也樂得當這個冤大頭,方靳最不缺的就是錢,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大事。
於是他開口道:“我給你買!當作賠給你了!”
季清批改完一個班的試卷,鬆了口氣,他伸出三根手指頭,朝著方靳說道:
“三條,不同牌子,限量。”
方靳:“沒問題!”
季清滿意地點點頭,從辦公桌上抽出另一個班的試卷開始改。
方靳估摸著這下季清氣總該消了,膽子也大了不少,他搬了條凳子坐在季清身邊,下巴擱在辦公桌上看他閱卷,“季老師,不生氣了吧?”
季清低頭看著方靳,嘴角上揚露出他尖尖的虎牙,“我沒生氣呀。”
您說沒有就沒有吧。
方靳突然想到什麼,“那天聽說是戚文晏送你回來的?”
“嗯。”
方靳暗道一聲糟糕,他忙道:“你離他遠點,你平時不是最討厭那種只知道玩的花花公子嗎?戚文晏就是代表,出國前他把圈裡長相好的都睡了一遍,昨晚我還聽說他朋友給他攢了個局,把他之前的心肝啊寶貝啊都聚在一起慶祝他回國。”
紅筆在試捲上劃出一條長長的線,季清頓了下,看著那條紅線,沒什麼情緒的問:“圈?什麼圈?”
方靳:“gay圈。”
脖頸上的傷口早就不痛了,那天晚上季清回家照了鏡子才知道戚文晏用了多大力。一排整齊的牙印,周邊一圈淤青,在雪白的面板上顯得格外滲人。季清不喜高領,他嫌紮脖子,自己最愛的圍巾又遭了殃,週一上班這天他開啟衣櫃正琢磨著用哪條圍巾遮傷口,瞥見角落裡的這條淺灰色圍巾,鬼使神差地選擇了它。
季清脖子上還有男人留下的印記,身上還有男人留下的東西,像是提醒著什麼,又像是預示著什麼。
方靳接著說:“戚文晏還是個男女通吃的主,講道理回了國再過幾年也是要三十歲的人了,怎麼不知道收收心呢。”
季清:“他不是你兄弟嗎?你怎麼盡說他壞話?”
方靳眼睛瞪得渾圓,說他是我兄弟你就不是我朋友了?我還不是怕你一不小心一頭栽進去!
耳邊方靳還在絮絮叨叨:“雖然戚文晏有錢又長得帥,但這種型別咱們季老師之前也遇到過不少,我跟你說啊,以後如果戚文晏要約你出去吃飯或者玩你可千萬不要答應,那天晚上他第一眼看到我就感覺不懷好意,早知道我不帶你去了……”
季清看著試捲上學生的答案,每個字都映入眼簾,每個字都經不過腦海,他放下筆,彷彿還能聞到圍巾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心說,晚了。
g大期末永遠是最忙的時候,學生們忙著複習抱佛腳,老師們忙著出卷為難學生,即使是季清這種普通的大學語文老師,也忙得天昏地暗,沾上枕頭就睡,顧不上那些兒女情長。
轉眼就是週五,季清昨晚睡前空調溫度開得高,半夜踢了被子,後半夜又閉著眼滿床找被子蓋,好不容易才好的感冒又有了捲土重來的趨勢,他頂著昏昏沉沉的腦子出了校門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覺。
學校門口停著輛越野寶馬,季清瞧著眼熟多看了幾眼,寶馬沖著季清鳴笛,季清心想不會吧。
車窗搖下來露出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戚文晏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笑得可憐而無辜,“季老師,你可叫我好等。”
季清上前,語氣帶著隱秘的歡喜,“你怎麼來了?”
戚文晏看著車外的季清,笑著道:“你們當語文老師的不是經常教學生文言文嗎?我前幾天剛學了一句。”
“一日不見,向思卿甚。”
“季老師三番兩次拒絕我,我又想念季老師,所以只能自己來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