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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遺體按照醫院的指示,送去火化了。
沈熠站在門外,本來好好的,突然跑到遠處扶著牆劇烈幹嘔起來。
許雲逸拿了紙巾給他,看著他淚水漣漣,摸了下他肩膀。
他嬸嬸陰陽怪氣道:“我還當熠熠是什麼孝子賢孫呢,還沒火化呢,就嫌你奶奶惡心了?”
沈熠不理她,握著拳頭在旁邊的凳子上閉上眼睛。
“媽……哥哥那是太難過了……您就別吵他了。”沈熠他堂妹趕緊扯了扯自己媽媽的袖子。
沈熠叔叔正踮著腳往屋裡看時電話響了,他接了電話面色就變了,對著電話破口大罵,說你王八蛋這麼多年都忘了你還有個媽了,現在想起來了?
沈熠迷迷糊糊的笑了聲,心說你又何時記掛著自己親媽了。笑完了他又沉下臉,猜到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了。許雲逸也明白過來,伸手把他手握住。
等一群人抱著骨灰盒到家時,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已經等在門口。沈熠他叔叔一見這男人就跳腳罵了起來。罵他不是東西,這麼多年沒養活老太太,現在還有臉回來要房子。
礙於沈熠他爸體型比較大,他叔叔不敢上前動手,就是遠遠地大聲罵著,罵得義憤填膺,理直氣壯,活像個正義無比替天行道的大孝子。
沈熠他爸也不甘示弱,連自己多年未見的親兒子都沒看一眼,就開始嚷嚷自己每年都託人給老太太捎錢,質疑是不是他弟弟獨吞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面紅耳赤,沈熠煩得要命,幹脆拉著許雲逸進了屋子把門從裡面鎖死。
許雲逸看著他靠在門上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合時宜地想起來一句電影臺詞。
如果提前瞭解了你要面對的世界,不知你是否還有勇氣前來。
父母離異,從小被霸淩,叔叔嬸嬸欺負,好不容易長大了,又遭遇好友背叛,喜歡的人離他而去,奶奶去世了,從小照顧他的大爺也快要撐不下去,這時候他爸爸回來了,居然是為了這兩間房子和老人都不一定有的積蓄。
怎麼好像所有壞事,都被沈熠遇到了。
沈熠把骨灰盒放好在桌子上,一轉頭就看到許雲逸看著他目光很複雜。
他慢慢走到許雲逸面前,許雲逸以為他想抱自己,都準備抬起手給他抱時,沈熠竟然踮起腳仰著頭,吻在他嘴唇上。
奶奶去世了。李大爺也生了重病。原本普通的習以為常的生活,到現在竟然成了奢侈。這使沈熠很慌張。他開始很怕自己和許雲逸和錯過,他很怕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許雲逸不知道這個吻是什麼意思,後退了一步,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微微蹙起眉毛看著沈熠。
“學長……”沈熠嚅囁道。
“不要鬧。”
許雲逸轉身想走。沈熠幹脆伸手環住他脖子,柔軟的唇瓣笨拙地再一次吻上去。許雲逸一下子就繃不住了,一手環住他的腰,把他推到牆上,狠狠加深了這個吻。
沈熠沒有接吻的經驗,氣喘籲籲,閉著眼睛睫毛不斷地顫抖。
“為什麼?”許雲逸的手墊在他腦後,嘴唇離他嘴唇很近,低頭皺著眉問他。
“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沈熠也認真看著他,眼圈紅紅的。
“你將來會遇到更多人,更優秀,更配得上你的人。你可以挑裡面最合心意的人在一起,男孩子或是女孩子都可以,而不是我這樣的。”許雲逸說。
“可是我只要你。”沈熠倔強地看著他。“除了你誰都不行。”
許雲逸猛地放開他,轉身一腳把面前的椅子踢開,椅子撞在牆上幾乎要散架。然後許雲逸回到他面前,捏著他下巴看進他眼睛裡。
“沈熠,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不公平嗎?我總是在等你,在包容你,我覺得你還小,你不懂事,沒關系。可是你看,你明明什麼都懂。你最知道怎麼讓我心軟。你也最明白,那些不想拖累都是幌子,只要你想要一起走下去,前面刀山火海我也會護著你。”
“對不起……”沈熠眼睛眨了兩下,鼻子一酸,眼淚又開始往地上掉。
“別哭。”許雲逸扶了下額頭,認命地去吻他的眼睛:“這幾天你哭了多少次了?眼睛不疼嗎?!”
沈熠搖搖頭,用自己的胸膛貼上許雲逸的胸膛,整個人埋在他懷裡。
“學長你別離開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這幾個月我想你想得要瘋掉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不要不理我……”
沈熠抱他很緊,大有不同意就不撒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