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操心了。”許雲逸還在炒菜,繼續說著:“你既然在為自己做打算,那我相信你們公司裡那些年輕人也已經在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了。”
沈熠還是不放心,問:“那如果有人就是傻乎乎的不懂為自己打算呢?那他們的青春,他們的未來怎麼辦?”
許雲逸關了火,把菜裝進盤子裡站他面前來。
沈熠仰頭看著他。許雲逸身上是白襯衣和西裝褲,特別帥,可是襯衣外面不和諧的穿了條灰色的棉布圍裙。
“為君洗手作羹湯。”沈熠腦海裡浮現出這句話,又笑起來。
“瞧你這一會兒難過一會兒傻笑的。”許雲逸嘖了下,示意他把菜端去桌子上。
沈熠跟小狗似的,跑去放好又跑回來他面前。
“沈熠。你可能……沒辦法救每個人。”許雲逸很不喜歡教別人做人,但沈熠一副很想聽的樣子,他還是盡量把話說地委婉些。“如果他們連自己的未來都不考慮,也不想朝更好的地方前進,那他們憑什麼混得更好?”
“不對,你這是社會達爾文主義……如果有人真的很努力但被公司拖後腿,運氣差到一直沒機會呢?”沈熠不服氣。
許雲逸也不說話了,把飯盛好自己端去飯桌上放好。
“對不起……”沈熠低頭看著飯桌上的菜,覺得自己一時沖動,無理取鬧了。
許雲逸每天上班那麼累,回來還得給自己做飯,結果自己還說那種話讓他生氣。
出乎意料的是,他抬眼看了下,發現許雲逸也在對著飯菜出神。
“沈熠。我也會有這種,明知道優勝劣汰,但還是必須要下狠心所以很糾結的時候。”
“以前梁總跟我說過,有的人在崗位上一待很多年,幾年無功無過人緣也很好,一旦掉隊影響了工作還是得不留情面的淘汰,因為他們會影響整個團隊,也會讓同事浪費精力和時間去幫他完成屬於他的工作。”
“如果一個人自己都不去想自己的未來,想紅卻不想辦法,沒有不斷進步沒有變得優秀到能讓別人注意到自己的地步,還不幸運,沒有一夜爆紅的機會和條件。那如果你是一個好公司的老闆你會收下這麼一個人嗎?如果你是一個導演,你會讓這樣的人來演主角嗎?”
許雲逸越說,沈熠越臉紅,頭都快低到碰著碗了。
“我這麼說大概有點武斷,但大致邏輯是這樣了。理想主義沒有錯,你很有責任心,也很熱心,可是你得記得,你是個凡人,你沒辦法救起每個人,要學著放過自己。”
沈熠聽得很慚愧,自己從來沒想過這些。
“嗯……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對不起。”
“將來要是有能力再想去幫別人吧。現在你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演好眼下的這部戲。吃飯吧。”許雲逸拿起筷子,示意他開始吃飯了。
沈熠埋頭吃著飯,悄悄抬眼看許雲逸,感慨自己能遇到許雲逸真的很幸運,能再遇到簡直撞了大運。許雲逸怎麼這麼好呢。
他不會對你的理想主義不屑,也不會站在過來人的角度嘲笑你腦子簡單,他溫柔又有力,通透又善良。
沒多久,沈熠就去了劇組。這是部都市劇,整部片子要去三個城市,最後一個城市才是本地。
張儀在劇組見了他很抱歉,說不知道怎麼聯系他。工作又忙,所以想著到劇組了再好好道個歉。
“姐,都是公司的安排,沒事的。再說我還跟著你佔了便宜呢,頭一次被娛記拍下來。”沈熠幫她提著一個小行李箱,一行人往劇組訂的酒店走。
“這事兒挺常見,我經紀人也說讓我別多想,可我估計你這小孩兒會不高興,看吧,猜中了。”
“沒有……我就是有點不適應,真沒生氣。”沈熠摸了摸頭。
“成。那你有不開心的記得跟我說。你這一個人在這兒也沒個助理,有事找我啊,別客氣。”張儀跟他道別,還問了他新手機號,回房間去了。
沈熠估計張儀對有禮貌的小後輩都這樣,但他還是挺高興的。以前他在別的劇組也有一些朋友,基本都是分開後就沒聯系的了。在公司裡,也就謝陶跟他關繫好。
跟他一開始的目的是讓許雲逸看到他不同,謝陶是鐵了心要當明星,和家裡斷絕關繫了。兩人剛進公司的時候都是最底層的新人,沒錢的時候一起吃泡麵,有錢就一起下館子吃牛肉麵,還一起擠過十幾平米的地下室。
後來謝陶演的那個網劇被黑紅了,小火了一把,慢慢開始接更多的戲。而他也靠著努力肯吃苦,賺的錢也多少夠維持正常生活。
沈熠洗著澡,想起前年冬天交完房租窮得叮當響,他和謝陶買了一個烤紅薯分著吃,吃著吃著天上飄起了雪花,倆人就走在馬路上又哭又笑。
許雲逸下了班,先把梁總送回家裡去,在那兒待了會兒。
梁總家的女兒今年八歲,小姑娘很喜歡許雲逸,拉著他給他唱自己剛學的歌。
“小許,今晚就在這兒吃吧,你一個人回去還得開火做飯。”梁總夫人從廚房走出來說。
“不了師母,你們吃吧,不用麻煩了。”許雲逸站起來要離開,被她攔著了。
“老梁你看這孩子,添雙碗筷的事,怎麼非要回去。”夫人沖著屋裡提高了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