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賢見自家公子大筆一揮,毫不猶豫地在白色的宣紙上留下來幾條彎彎曲曲的黑線。
“您還是別寫了吧……”
“那怎麼行?那不是等於預設了嗎,多丟臉啊。”宣紙上彎曲的黑色線條又多了幾根。
阿賢仔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的傑作。
嘖嘖,一筆一劃不粗不細就那個寬度,真是厲害。
“可是寫了更丟臉呀。”
阿賢甫一說完,阮文人即刻提起了毛筆,墨水順著筆尖滴落,在本就不太雅觀的紙上留下一地濃重的墨漬。他聽到自己公子似是喃喃自語地說道:“也是。”
隨即本就被糟蹋地面目全非的宣紙被阮文人拿了起來,毫不留情地柔成了一團。他隨意一扔,紙團輕輕地落下了地上。
見阮文人總算消停了點,阿賢趕忙蹲下身子,收拾著方才被眼前的混世小魔王帶來的狼藉。
還在收拾著,阿賢便聽到了上方傳來的聲音:“不行,本少不能就這麼算了,這次被那個姓孫的陰了一把,本少非得還回去不可。”
聞言,阿賢將掉落在地上的最後一支筆拾起,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得,又不得消停了。
可他還未來得及打擊小魔王的搗亂積極性呢,他想說的心聲便從門口傳了過來。
孫家大少一襲白衣,雙手環著胸,看似隨意地倚靠在門上,看也沒看已然怒氣濤濤的阮文人,只是略微低著頭看著地面,斜靠在門欄之上,好一副一表人才的模樣。“還給我?就憑你那點本事?”
司空見慣訓練有素的書童迅速拿起一旁擺著的整個書房最為便宜的瓷瓶遞給自家少爺。
三。
二。
一。
阿賢果斷睜開眼睛。
——孫策滿是悠閑地把玩著手中的瓷瓶,是不是將瓷瓶拋起來,似是向阮文人挑釁一般。
阿賢轉過頭,看向身旁的阮文人。
——完全沒有在看孫策,反而是在房間裡左顧右盼。
“哎呀不行這些瓷瓶不能摔,娘親說摔了會打死我。這個筆……太輕了。這個鎮紙……不行太小了。這個……”
阿賢很是鎮定,顯然是多見少怪。
站在門口的孫家大少仍舊是噙著笑,手中拿著剛才扔過去的瓷瓶,朝著戴著金鎖的藍衣少年走過去。“喏,這個可以嗎?”
阮文人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孫策遞過去的瓷瓶。
阿賢見著自家少爺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趕忙伸過手去從孫家公子手中拿過瓷瓶,抬頭對著面前的人說了一聲多謝。
隨即忽然間舉起瓷瓶朝著方才道謝過的人砸了過去。
下一刻,孫家大少將剛剛奪回來的瓷瓶擺回了桌上,還未等站在身旁的人做出什麼反應,便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我只是順道路過,再會。”
阮家二少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孫策離開,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結局自然明瞭。
在房門口張望了些許時候,阮文人方才有些喪氣地回了書房。
“下次我絕不放過他!”藍衣公子憤恨地自言自語。
阿賢暗自放下了心,為免於受災的書房感到慶幸,嘴裡卻也毫不停歇:“您每次都這麼說。”
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一個看似惡狠狠的怒目相視。
二)
細雨被清風吹著有些傾斜地打在屋頂與地面之上,更是毫無阻擋地輕輕落在來回走動的下人們身上。
他們沒有打傘,只是忙碌地穿梭在阮府之內。每年清明的時節,總能在京城的各大氏族府邸中發現如此的場景。
阿賢雖是二少爺的書童,此時此刻卻也被叫了去幫忙。
他將祭品小心翼翼地擺好,一排有一排的祖宗牌位整齊地排列在他的面前,他時不時停下,無比認真地朝著阮家的祖宗牌位拜了三下以表尊重,方才繼續停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