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綏點頭,左右看了看,在旁邊的碗口粗的樹上踩踏幾步,身輕如燕的躥到一定高度,伸手揭開了那處搭著的青苔,動作快得旁邊的人根本來不及阻止。
李海生跟夏冬看得雙眼放光,在他們看來,剛才賀綏那一招簡直就跟輕功似的,雖然也有借力,卻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真個如同燕子一般靈活輕盈。
老李頭則是盯著袒露在光線下的東西一怔,“這,這是什麼?”
他記得海神廟廟頂上沒有這種東西的啊。
只見鏽得都已經禿得只剩下杆子的風向標下,是一枚閉合著的玉白色蚌殼,小巧精緻,約莫三指寬,橢圓形,看見它的時候就算是腦袋最糊塗的老人也不能指著它說那可能是海鳥從海裡帶過來當食物留下的。
賀綏讓賀夜看看有沒有什麼古怪,賀夜搖頭,以防萬一,賀綏還是用了隔絕符,確保蚌殼上有任何與氣相關的存在都能被完好隔絕,而後再次躍上去將蚌殼取下。
近了再看,蚌殼更似潔白無瑕的玉,入手之間賀綏神奇的感受到裡面居然有生命的跡象。
顯而易見,這是一隻奇妙的海蚌,說不定先前小海看見的閃光就是這只海蚌在偷偷的進行什麼生命活動。
如此,到了傍晚回家,賀綏他們也算是有所收獲,老李頭說明天可以把海蚌帶去問海神婆,她是最忠誠的海神信徒,或許能知道什麼。
賀綏他們回去的時候出門採購的小汪也已經回來了,小汪一大早就去了鎮上,一是採購一些日用品,二是跟楊隊長他們會和,確定一下彼此資訊。
楊隊長他們是駕車直接過來的,比賀綏他們早到,抵達後又分派了兩人去鎮公安局調取了卅島關於綠光的資料。
因為老李頭曾說過除了綠光,還有一種會偽裝成綠光引誘海邊的人下海,除了從漁民口中詢問,官方有登記的報案情況也需要全面瞭解。
當然,對於有更便捷訊息來源的小汪來說,購買日用品顯然是主要原因。
原本這種事應該是老李頭去辦的,可沒辦法,這邊到鎮上的距離可不近,路上也又是船又是車的,買的東西又多,到傍晚小汪才租了個三輪電動車噠噠噠的帶了一車的東西回來。
吃晚飯的時候,小牧端來一碗幹煎海魚,也不急著走,就坐在旁邊等李海生。
晚上房間不夠,老李頭把李海生安排去了小牧家跟小牧一起睡。
村裡如今像小牧這個年紀的少年根本就沒有,看小牧平時都是一個人去海邊扒螺就知道了,對於好不容易恢複健康的小夥伴,小牧十分歡喜。
今天白天李海生要上山看他爸媽,小牧就去附近的村玩去了。
“對了三爺爺,隔壁普旯村又死人了,不知道咋回事,死的是在外地打工的,聽說明明前兩天還跟家裡人打了電話說中秋節不回來了,今兒下午屍體就被海水沖到了他們村的死人口上。”
中秋節還有兩天,過了今天就只有一天了。
普旯村的死人口其實就是村尾的一個海灘凹口,因為當年死人基本都是從那裡沖回來的,所以漸漸的就有了這麼個不吉利的稱呼。
用專家的話來說,因為那裡是凹口,附近海水運動又特殊,所以海浪才會頻繁的將東西沖到那裡去。
可當地人卻不以為然,沒看見平時海灘上的其他垃圾之類的沒沖過來嗎?什麼海水運動能那麼挑剔的就只沖死人呢?
因為普旯村死人太平常了,小牧根本沒當回事,就像是一件新奇士隨便說出來想跟小夥伴分享而已,卻沒想到屋裡吃飯的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扭頭望著他。
在小牧看來,這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突然被這麼多人在意,小牧還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閉了嘴反思是不是自己哪裡說錯話了。
李海生好奇的問小牧,“普旯村這兩年還這麼容易死人啊?”
終於有人吭聲,還是自己的小夥伴,小牧鬆了口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也不是吧,畢竟他們村基本都沒人出海了,不過這次這事確實特別怪,他的家人還打電話去男人公司問了,公司說男人昨天突然就非要請假,跟男人合租的人還說男人收拾了一大包行囊,一點都不像是請假暫時回老家呆一兩天那種。”
說起這個,小牧有點小興奮,畢竟還是個少年郎,遇見新奇甚至帶上了詭異神秘色彩的事,難免冒出一種刺激的心理。
“被沖回來的時候背上也確實背了個大包袱,灌了海水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是怎麼被海浪沖回來的。”
當時看見那場面的人都說男人是被海神送回來陪家裡人過中秋節的,不過這種說法顯然特別嚇人,嚇得原本還想等兩天再做招魂儀式再下葬的死者家屬當即準備今天晚上就招魂,明天就趕緊下葬。
雖然死的是他們的家裡人,可想想有個死人陪他們過中秋團圓節,怎麼想怎麼滲人。
不過這個話小牧沒敢說,畢竟這裡還有三爺爺的領導呢,說這種帶著封建迷信的話,小牧怕領導會對三爺爺他們有意見。
爺爺都說了,三爺爺現在這份工作很舒坦,領導還允許三爺爺帶著小海一起住在單位安排的住處,連小海繼續上學都是領導幫的忙。
小牧做不來討好那種事,可還是盡量不做讓領導反感的事兒。
此時此刻小牧自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這一屋人才是堅定的“封建迷信”主義者,且他們不僅信,還自己搞,並且是持證上崗的那種搞。
老李頭扭頭跟賀綏小聲道,“一會兒我去老吳那裡問問。”
老吳就是小牧道爺爺,也是他們鈎鰳村的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