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逛街中只要是吃的思柔都要拉著蘇耽去試,當思柔捧著一碗臭豆腐站在蘇耽面前時,蘇耽整張臉都變了。
“拿遠點!”
小姑娘沒想明白,鑒於是蘇耽帶她下山的,乖乖聽蘇耽的話去了下風口的柳樹下解決。她吃東西沒個正經樣子,怎麼舒服怎麼來,大約是蘇耽剛才說了她,思柔特地和人避開,一臉認真挑了蔥花,然後開始享用美食。
蘇耽見思柔安分守己,轉開目光四下觀賞,年少時春風得意馬蹄疾,等做了道士再觀人間煙火,另有一番感觸,他正回味著不一般的心境,身後忽然傳來人聲。
“小師叔?”
蘇耽轉過身來,一位揹著桃木劍的大漢站在橋下,風塵僕僕的,褐色短打不知道是髒還是舊,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濃密的鬍子遮了大半張臉,蘇耽不確定道,“燕師侄?”
大漢點頭,上橋和蘇耽攀談起來,“能把道袍穿成這樣,也只有小師叔了。”
蘇耽懶得看燕赤霞,用腳趾頭想燕赤霞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只問道,“你在此地做什麼?”
燕赤霞答道,“前些日子遇上一隻畫皮鬼,一時大意被她逃走,一路追查至此。小師叔呢?宗主大壽在即,小師叔不回去嗎?”
蘇耽擺手,壽宴這種東西就是拿來炫耀的,老頭子都一百多了,還擺什麼壽宴,難不成再誇他一句長命百歲。他望著橋下的河燈,思及點點滴滴,話語中帶了不可易見的柔軟,“看情況。”
燕赤霞就知這事十有八九成了,都說蘇小師叔刀子嘴豆腐心,這話一點都沒錯。再想到蘇耽的道法,直言不諱,“小師叔若是無事,不如和我一起除了畫皮鬼,再一同回宗門。”
蘇耽沒答,他下意識看向橋邊的垂柳,見下面站了對膩歪的情侶,臉色大變,“人呢?”
燕赤霞一頭霧水,什麼人。
被蘇耽罵了一百遍的思柔正蹲在糖人攤前,和幾個小孩子一起注視糖人的誕生,金黃色的糖水在老人手中如一支神筆,隨意勾勒就是鳥獸蟲花,當一隻老虎成形,思柔發出驚訝的聲音,跟著小孩子一起鼓掌。
一波又一波孩子走了,老人賣完糖人收攤離去,思柔和小女孩揮著手向老人道別,兩人站在大街大眼瞪小眼,思柔問小女孩,“你的爹孃呢?”
小女孩盯著思柔的燈籠眼裡頭透著羨慕,被問及爹孃時不情願把目光挪開,乖乖道,“走丟了,娘親讓我待在原地別動。”
思柔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我陪你一起等。”
不多時一個婦人神色匆匆趕來,見到小女孩又哭又笑,摟著喊寶兒,哭完又對思柔感謝不已,思柔眼裡頭泛起霧氣,笑著搖搖頭,臨走時思柔把燈籠送給小女孩,小女孩一臉驚訝,“我不能要姐姐的東西。”
思柔,“它可以保護你。”
一大一小笑著揮手告別,邊上擺攤的見思柔面露失落,猜思柔心中有意難平之事,趕忙招呼思柔,“姑娘,算一卦不?”
思柔問,“算什麼?”
老和尚笑了,“什麼都算。”
蘇耽找到思柔時她正蹲在一個和尚前,專注聽和尚胡說八道,臉上的表情隨和尚的動作起伏,看上去特別……蠢。
燕赤霞捅蘇耽的胳膊,悄悄握住桃木劍,“小師叔,注意。”
敢在人氣旺盛的街上行走,看來是個狠角。
那邊和尚還在天花亂墜,“觀客人的手相,乃是大富大貴之兆,若老衲沒猜錯,客人父母寵愛,姊妹友好,若無意外一生無憂無慮。”
思柔驚嘆,“你算的好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