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卷著絨毛般的雪花,洋洋灑灑地落下,溫裳冰冷的小手捧著熱騰騰的卡布奇諾,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夜淮撐著傘,往溫裳的那一側傾倒,將凜凜的風雪擋住,“你懷疑他?”
溫裳的神色微凝,小臉被吹得紅撲撲的,“……我沒有。”
她一如既往地怕冷,哪怕是穿上了厚實的羽絨服,依舊覺得渾身發抖,熱騰騰的卡布奇諾暖了胃,可心卻還是冷著的。
“你遲疑了。”夜淮面無表情,幽深的目光一動不動地凝著不遠處的路燈,低聲地說,“抱歉,我不會哄人。”
他一直都這樣,嘴笨,習慣了保持長久的沉默,很多時候,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溫裳吸了吸發紅的鼻尖,嘴硬地說,“沒關係,我真的沒事。”
夜淮轉頭,目光定在溫裳紅撲撲的小臉上,“他們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越是嘴上說著沒事,越是有事。”
溫裳無聊地踢著地上的積雪玩著,笑中帶著點苦澀,“要是親眼目睹自己的未婚夫和另一個女人成雙成對地站在一起,還沒有事的話,心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她的心像是被注入了千斤鐵,又沉又重,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她的眼角紅了,不知道是被冷風吹紅的,還是情緒上頭引發的委屈。
盛琛啊盛琛,我真的好愛你。
可是你……
溫裳不敢想太多,心裡明明是全盤的信任,可還是覺得苦澀難耐,她忽而迷茫了,無措了。
“我不想想太多,可我又忍不住去想。”她低下頭,目光無焦地看著白燦燦的雪,“夜先生,你也會這樣嗎?”
哪怕是真的存在合作關係,那也應該避嫌的吧?
簡眠心懷不軌,不是一早就有目共睹的麼?
為什麼……
“不會。”夜淮的兩眼放空,目光綿長地看著紛揚的大雪,“我從來不會做讓她失望的事情,她一個委屈的表情,我都難受到徹夜難眠。”
他捨不得。
他明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去愛她,可終究是比不過命運的蹉跎與安排,他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溫裳不知道夜淮口中的那個“她”到底是誰,可她清楚地感受到他情緒瞬間的波動,“對不起,我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夜淮笑了笑,故作從容,“我沒事。”
溫裳忍不住跟著笑,一雙靈動的星眸裡閃著燦燦的水光,有點調皮地說,“還說女人最是口是心非,男人其實也一樣。”
“你不瞭解我。”夜淮笑意不減,“我要是真有事,不會這麼平靜。”
“那你會怎麼樣?大吵大鬧呢?”
“會很極端,會想毀掉一切……或許是一時間就頓悟了,變得更加冷靜了。”
溫裳將杯中的卡布奇諾喝完,吸管吸著空杯子,發出“吱吱”的響聲。
“要不要再喝一杯。”夜淮問。
“不用了,這東西提神,晚上又要失眠了。”溫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去吧,我想回去了。”
“真的不去問清楚麼,”夜淮語氣微頓,凝望著溫裳的目光忽而變得有點複雜,“我以為,照你的性子,應該會當場對峙的。”
“我的性子?”溫裳忽而笑得眉眼彎彎,“我什麼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