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琛原本留下來吃晚飯,但溫裳看到那一對杵在大廳等入席的母女,覺得膈應,根本不願意和她們同桌用餐。
一直到晚上七點,天色已暗下來,別墅外的院燈亮起,點綴在雪白的天地之間,照亮了清冷又孤寂的夜。
溫裳站在窗前,看著萬物蕭條的院子,路燈照進來,在她的眼底映出晶瑩的亮光。
她已經發呆半個小時了,身上凝著一股冷寂的孤獨感,讓人看著心疼不已。
“餓了麼?”盛琛從她的身後,伸手摟住她的腰,低頭一個輕吻落在她光潔的頸項處,關心地說,“管家說,你最近沒有好好吃飯。”
“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盛琛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對不起,我不應該瞞著你的。”
就葉湘的病情,他瞞了她,一直愧疚著。如果她早點知道,應該會有更多的時間來陪葉湘吧。
“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氣。”溫裳的手覆蓋在盛琛的手背上,長卷的睫毛微下垂,斂去了眼底的淚光,“是我太粗心了,一直都沒有發現異樣,我還每天樂呵呵的,好蠢呀。”
“其實,生死有命,在黑暗的夜裡,你永遠不能預測是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她沉重地吸了一下鼻子,“她肯定不希望我一直沉浸在悲痛難過之中,總有人會先離開,路總是要走下去。”
“阿琛,再給我兩天時間,我會好起來的。”溫裳嘴角微微揚起,看著院子的路燈發呆,“哪怕是黑夜來臨,那也要尋找光明,活著就是最大的本錢。”
她早就死過一次,所以更加明白生命彌足珍貴。
葉湘走了,留下了不少的財產,單單是溫家這一棟別墅就價值一個億,溫封想要,那一對野心勃勃的母女也想要,她偏不讓冷血無情的人如意。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盛琛抱著溫裳的動作更加用力,“我知道,她對你來說,是唯一。我也很難過,沒有留住她,可是我已用盡了全部的方法,裳裳,對不起。”
從前在盛總的眼裡,他是無所不能的,如今在面對葉湘的離開,他們每一個人都無可奈何。
人算終究是不如天算。
可人生就是如此,悲歡離合,就像是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總有曲散人終的結局,人來人往,天下本就是沒有不散的宴席。
“阿琛,你沒有錯,沒有錯。”溫裳的眼角發溼了,忽而轉身,手輕輕地捧著盛琛的臉,抬眸深深地凝著他,“謝謝你做的一切,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再貪心。”
她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處親了一下。
接著,溫裳將臉埋在他的心口處,滿腔的心事如同決堤的洪湧而出,“我想不通,溫封為什麼就不能等等,哪怕一個月,現在才多久?”
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才十天,他就把情|婦接回家了,那得多冷的心才能做出這種畜牲不如的事情,我媽二十多年的時光就給了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我是真的不甘心。”
“他把我賣了,我恨他,可是我一直都看在媽的份上,和我保持著表面的平和,我媽這麼好,她為什麼這不幸,遇上了溫封……她出身書香門第,本來可以生活無憂的,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
她的聲音噎住了,上揚的唇角凝著冷笑,“我本想著,如果他循規蹈矩,那就算了,可他非要在我的心上扎刀子,我不能白白看著他作威作福,那麼我媽的二十三年就真的餵了狗。”
盛琛的手輕輕地揉著她的發,低聲地說,“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是你最強的後盾。
不一會兒,張嬸來敲門了,說可以吃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