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封有外|遇了。
葉湘不記得什麼時候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前了,她愚昧地認為,只要她乖乖地守著這一個家,溫封就會回家的。
外面的女人,不過都是一些過眼雲煙,等溫封玩膩了,就會回來的。
葉湘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從小受過不少的教育,可是封建的門第還是把她調|教成了三從四德的模樣,她的包容性很大,外表端莊大方,內心卻固執封建。
她生病了。
三個月前,葉湘忽而覺得全身刺痛,痛得暈倒過去。
醒來時,她的身邊是面色凝重的醫生和哭哭啼啼的張嬸。
醫生說,太太,您生病了。
她看著醫生沉重的表情,有點驚愕地問,是什麼病?要治多久。
醫生說,是血癌。
葉湘只是驚愕了一會兒,便坦然地接受了,淡然地問,還有多少時間?
醫生給不出答案,他說還沒有很嚴重,但是需要找到匹配的骨髓,就可以活下去,只是這茫茫人海的,難以找到匹配型,建議從親人下手,親人的可能性會更大。
葉湘沉默了片刻,要求醫生和張嬸保密。
如今,時間一晃眼,過了三個月了,葉湘明顯地感覺到身體不如從前了,走兩步路都有眩暈感,病情加重了。
溫封還是沒有回家,就連葉湘快要命不久矣了,他也一無所知。
張嬸一邊幫葉湘梳著辮子,一邊悄悄地流淚,“太太,要不……還是告訴小姐吧,或許小姐的骨髓合適的。”
葉湘寧願讓家庭醫生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合適的匹配型,也不願意把真相如實告知溫裳。
“不了。”葉湘的眼底湧上了熱淚,輕輕地搖頭,“囡囡的,不合適。”
“都沒有測,這麼就知道……”張嬸還想說什麼,卻被葉湘打住了。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葉湘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看著鏡中的自己,笑得有點慘淡,低聲地喃,“果然是上了年紀,紮起辮子,都像是裝嫩,終究是老了呢。”
一邊說著,她一邊把辮子解開,輕輕一拉,滿手的頭髮,葉湘看著手中的發,有點恍惚了。
張嬸反應過來了,將頭髮取走,安慰地說,“太太,醫生剛換了新藥,說會有一點副作用,不過過幾天就會好起來的。”
葉湘靠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看向了窗外。
十月的天空是一片蔚藍,天氣很明朗,碧空如洗,偶有驚鳥飛過。
“我總記得,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是在這樣明媚的十月天。”葉湘的神情有些恍惚,唇間凝著一抹苦笑。
溫裳看完了劇本,想著過來陪陪葉湘,聽到有點苦澀的話時,她頓在了原地,沒有再往裡走。
她切了水果盤,呆呆地站在門口處。
已是午後,陽光從視窗處洩進來,在地毯上鋪下一抹細碎的溫柔,光中有懸浮的粒子在晃動。
溫裳看著床上的葉湘,她的身影顯得有點單薄,像是一張薄紙,隨風一吹,便會出現褶皺。
“那時的我們,真的好年輕,在一個誤會上遇見了,他很紳士地來邀請我跳舞,他的舞技很好,他溫文爾雅的,氣質很不一樣。”
“後來我才知道,他出身不怎麼樣,但是家中有一個嚴肅的母親,把他調|教的很有教養,可是也改變不了他清貧的家境。”
“是我要嫁給他的,一意孤行,全家人都反對,我便任性地和他私奔了,那時候的我,真的是被愛情衝昏頭腦,只想要,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背叛了我的家族,直到後來家族沒落了,我才慢慢地得到了原諒,幸好我們也夠爭氣,憑藉著自己的努力,拼出了一個溫氏集團。”
“我以為……”葉湘的笑容變得有點諷刺,輕聲地喃,“我以為,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