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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姐打電話給我，要我幫忙，看看有沒有便宜的車，她準備買一臺。我覺得不可思議，她才去保險公司幹了多久，就可以買車了。我問道：“鹿姐，你買車的預算是多少？”鹿姐說：“五六萬塊錢吧，現在我天天在外面跑業務，沒有車太不方便了，也不安全。”我想想，覺得也是這個理，鹿姐已經不是在工廠待著的人了，是一個跑業務的社會人，汽車是有必要的。我答應道：“那我週末陪你去看車吧。”鹿姐說：“你來接我吧，我換住處了，你記一下地址。”
我老媽從老家帶了好幾床新棉花的被子，主要是給兒子的，順便給鹿姐一床。我拎著給她帶的被子，到她住處接她。鹿姐開門，我發現她這一次變化更大了，上一次的披肩燙發的剪成齊耳短發，身穿白領款式的西服套裝，戴著一隻帝陀手錶，臉上還略施粉黛，抹了眼影盒口紅，顯得非常幹練，有氣質。她和一個矮胖的，圓乎乎的，名字叫做小倩的，做日語翻譯的女孩子一起合租了一套單身公寓，裡面有四個布面鋼架的可拆卸衣櫃，衣服放的滿滿當當，還有一張桌子，擺滿了各種化妝品的瓶瓶罐罐，兩張單人床分別緊緊地挨著牆，中間就一點點放腳的地方。床下面歪七豎八的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鞋子，整個房間連一張椅子也擺不下了。我受不了屋子裡面滿滿的香水味道，連著打了幾個噴嚏，連忙到門外揩鼻涕。
鹿姐五六萬的買車預算，沒有什麼可選擇的餘地。不提十幾萬的桑塔納捷達富康，最低檔的轎車夏利要八萬多，奧拓要六七萬多，微型麵包車她又看不上。九十年代買車又沒有地方貸款去。我們找了好幾個展場，都是高不成低不就。轉了一會，看見一家賣雲雀汽車的展場。我記得幾個月前還沒有這個牌子的汽車啊，就和鹿姐進去看看。
一個小夥子銷售員走過來打招呼說：“兩位，瞭解一下我們的雲雀汽車，它用的是rb富士重工的技術，是目前最便宜的微型轎車。”鹿姐問道：“這個雲雀多少錢？”“包牌五萬三。”小夥子說：“我們是轎車目錄，麵包車不能走的路我們可以走的。”我說：“拿鑰匙來試駕一下行不行。”小夥子連忙答應著去拿車鑰匙了。
雲雀和奧拓差不多大，樣子也相似，反正都是後排憋屈的模式。我開了一圈，發現空調不怎麼涼，就問道：“這個空調不太好啊。”小夥子說：“這個嘛，我就實話實說了，它的發動機是雙缸的，只有零點六的排氣量，空調確實不是很冷。”我嚇一跳說：“雙缸，還零點六排氣量，這不是摩托車嘛。”小夥子理直氣壯的說：“哪能啊，這是轎車，好歹是四個輪子鐵包肉，比摩托車安全多了。”
開啟發動機蓋子，一臺小小的發動機出現在我們面前。倒確實是小rb的發動機，商標在發動機上。可是這也太小了，空調不行，跑高速也不行。鹿姐倒是喜歡這個車的樣子，小小的，圓圓的。我趁著她還沒有腦袋一熱就交錢，連忙拉著她走出了展場，後面銷售小夥子連忙來拉客說：“老闆，怎麼樣，要不要定下來。”我回答說：“我們再看看。”不管小夥子失望的臉色，連忙走遠了。
鹿姐說：“我想買這個車，小小的，多可愛。”
我說：“它的發動機太小了，跑高速不行。”
“我就在深圳跑，高速很少跑。”鹿姐找出反駁的理由。
“它空調不行，夏天深圳熱的時間長，不合適。”
“我不怕熱。”鹿姐看來是鐵了心。
我停下腳步說：“要不我借給你兩三萬塊錢，咱們買夏利吧，起碼像是個轎車。”
鹿姐突然一愣，看著我說：“我想起來了，以前好像借過你的幾千塊錢，還沒有還完。我不借你的錢。”
我哭笑不得說：“我不是那個意思。要是我有幾萬塊錢，我肯定先買一個小房子，這樣不用老是搬來搬去的。”
鹿姐說：“我要是有錢，肯定又買房子又買車，現在我跑保險，需要車，這樣我才能賺更多的錢買房。”
吵了半天，誰也沒辦法說服誰，最後決定冷靜幾天再討論，到底是買房子還是買車，買車是買雲雀還是奧拓。車今天算是看完了，我決定下個星期就留意報紙廣告，看看有沒有小戶型的房子賣。現在房子已經可以按揭五年到十年了，對於鹿姐這種暫時還沒有深圳戶口，不能申請微利房，又沒有多少錢的人非常有幫助
週一，我除了例牌的買了證券報，還特地買了深圳特區報。在空閑的時候慢慢翻看售樓廣告。有一則撲克牌大小的廣告在內版不起眼的角落裡面，寫著單身公寓，售價兩千八百起，面積二十三平方起，地址在北環路靠近華僑城北。我覺得這個房子不錯，就打電話過去，確認了地址。
不等收市，我就開車去了這個地方。這是一個五棟七層樓的小區，綠化還不錯，戶型有二十三的單身公寓，三十八的一房一廳兩種，可以申請十年六成按揭貸款。二十三平方米的戶型熱銷，特別是背向北環路的戶型，已經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幾套。我被售樓小姐一頓忽悠，就交了一千塊錢的定金，準備回頭告訴鹿姐。
從售樓部出來，我打電話給鹿姐，告訴她這個樓盤的資訊：“鹿姐，這個單身公寓合適你，有獨立洗手間和廚房陽臺，雖然小，但是實用率高，總價才七萬左右，特別合適你。”鹿姐在電話那一頭沉默了一會說：“大同啊，不好意思，我昨天又跑去賣車的展場，已經把車買了，他們今天應該就去上牌了。”我一下子急了說：“不是說好了冷靜一星期嘛，你怎麼回頭就把車買了。”鹿姐說：“大同，我知道你想借錢給我，不過鹿姐我買車就是為了方便跑業務，本來是想買個摩托車的，可是那種踏板的摩托車也要兩三萬，還不如我這個，好歹有個鐵殼子，又能遮風擋雨又比摩托車安全，你說是不是。”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還能說什麼？只好對鹿姐說：“那，行吧，你要抓緊賺錢，下一步買房。”
我不能告訴鹿姐我定了房子，事前沒有說，現在告訴她，她也沒錢，我還不落好，去退車損失更大。我扭頭回到售樓部，找到剛才賣給我房子的售樓小姐說：“小姐，我剛才買的房子不要了，能不能把定金退給我？”售樓小姐說：“不好意思啊，鐘先生，定金是不能退的。再說了，這個房子你只要交不到三萬塊錢就能入住或者出租，剩下的三萬多塊錢每個月才還幾百塊錢，你為什麼要退啊？”
看來，這套單身公寓只能自己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