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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千裡之外的深圳飛去汽車廠提車，再開回來，一臺捷達車的費用超過五千，估計第一次是時間緊迫的原因吧，反正後來不管是捷達還是富康奧迪五十鈴金盃麵包都是當地的司機送車了，我們也很少享受出差補助了。不過從汽車廠直接供貨的利潤和銷量都是可觀的，用現在的流行語就是深圳的貿易行業是當時的風口，站在風口上，誰都可以飛。
上個月公司的利潤終於創新高了，羊經理終於一掃被兆經理壓制的陰影，經常帶著小李滿中國跑，去汽車廠找貨源。不過對於我們這些業務員來說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聯，每一臺車都是二百的提成，其他的獎金是平均分配的。我上個月賣了五臺車，主要是人貨車，再一次坐實了人貨車高手的外號，連工資加提成帶獎金一共拿了四千多，其他兆經理時代的人都差不多，華師傅和江師傅各賣了七八臺，顧師傅江師傅賣了五六臺，他們帶來的徒弟都是一兩臺的水平。羊經理帶來的人大部分是以前在工廠或者小城市的，應該沒有在汽車貿易行業幹過的人，最好的和和老徒弟一樣賣了一兩臺，大部分吃鴨蛋，但是他們拿的有三千多，和我這樣的老人就差那麼一點點的銷售提成收入。
週末，我還沒有起床，蔡師傅就打電話過來了：“大同，我有一個本家大哥來深圳了，請我們喝茶，有一點事情想找我們幫忙，你現在就來吧。”我結束通話電話，蒙了一會。以前我雖然名義上是一個銷售小組組長級別的業務員，和蔡師傅是同樣有調車權利的人，實際上在公司也就是和財務室的人還有江師傅談的來，其他人都是點頭之交，很少在工作以外有什麼交集的，今天蔡師傅這是要鬧哪一齣啊？
一個樣子和蔡師傅有六分相似的人熱情的給我遞名片，某某縣機電公司的蔡總經理。我落座沒有多久，華師傅和顧師傅也來了。江師傅比我來的早，一直和蔡師傅嘀嘀咕咕的商量著什麼。蔡師傅看人到齊了，就給大家介紹說：“這是我老家的本家哥哥，現在在某某縣的機電公司上班，今年上任的總經理，他有一些好東西想和大家合作一下。”蔡經理客氣的給所有人倒茶，然後坐下來客氣的說：“我哪裡是來談合作的，是來求特區的同行給一碗飯吃的。大家也知道我們縣是全國加gd省的雙料貧困縣，窮啊，但是縣長書記也是要吃飯的啊，我們公司一年要上交十萬塊錢，這個錢對深圳的公司來說，可能一個月就能賺回來了，我們不行，我們窮縣飯都沒得吃，哪裡有錢買車。不過我們是貧困縣加老區，有扶貧政策。我們的汽車銷售發票是定稅的，不管賣了什麼車，就收一千塊錢的稅。”我們全部都驚呆了，完全沒想到離深圳就幾百公裡的地方，就像另外一個世界，有另外一套規則。那時候增值稅還沒有搞起，汽車銷售開普通發票去上牌，要交機電産品的營業稅，加上教育附加費城建稅等等，稅率應該是百分之五到六左右，如果是對同行的批發業務，就是一點五左右的稅率。一臺捷達十八萬，就算只開十四五萬的發票，也要交六七千的稅。要是開這個貧困縣的零售發票上牌，我們再對它開同業批發的發票，中間的稅率差價可就大了。我悄悄地的問旁邊的江師傅：“江師傅，這個發票靠譜嗎？”江師傅說：“我聽說過這個，剛才也看了，是真的。”
蔡師傅等大家議論了一會說：“這裡除了大同，都是以前的兆經理挖來的，當時說的好好的，什麼勇於改革，多勞多得，上不封頂，結果兆經理調到總公司，這個政策就完蛋了。就算不搞以前那種調車可以高提成的政策，也不用吃大鍋飯啊，羊經理帶來的人，一個月賣不出什麼，就想著出差拿補助，算上補助，比我們拿的不少。”華師傅說：“以前插隊在農場，搞大鍋飯，誰都不出力，現在還這樣搞。”顧師傅點點頭說：“就是，羊經理帶來一幫什麼經驗都沒有的，基本工資也和我一樣，真是氣人。”蔡師傅說：“我老表也是被逼無奈啊，當一個總經理，要給縣裡交利潤，公司要發工資，只能拿發票出來賣啦，每個月三十張，每張兩千，大家也不要到處傳，就我們幾個知道好了，悶聲發財。”我沒想到蔡師傅他們終於接納了我，頻頻點頭。江師傅給我倒茶，我連忙叩指感謝，江師傅說：“我讓蔡師傅叫你的，你畢竟算是老人了，不帶上不好。這個事情你會看出來的，那些新人不會。”知道真相的我還是非常感動，起碼在師傅們眼中，我算是有水平的人了。
接下來大家就很有默契的吃吃喝喝，不再討論怎麼操作的事情。我知道這種事情，有人肯讓你插一腳進來就算是不錯的，指望別人告訴你怎麼操作就太對不起自己的身份了，況且每個月只有三十張，你多開其他人自然少開。
晚上和彥紫看電影的時候，買了票，在外面等著，我滿腦子還是操作的構思。每一張發票的成本是兩千，那些十萬以下的微型麵包車和卡車人貨車都不用考慮了，捷達桑塔納富康bj吉普可以，要是奧迪和729三星的雅閣佳美三菱吉普更好了，車越貴，差價越大。貿易公司是可以對其他機電公司和汽車貿易公司批發的，找到客戶以後，先把車“批發”給蔡經理的公司，貿易公司只交一點五的批發稅，肯定可以便宜不少車價，畢竟稅錢就不是小數目。拿著蔡經理公司的發票去上牌，三四十萬的車交兩千塊錢稅，這裡面的稅差就可以落到我們自己手裡了。不過裡面的賬怎麼走，是一個巨大的問題，非常難以圓滿解決。我想的入神，彥紫問道：“你不舒服嗎？”我一下子回過神來：“沒有，就是在想一些轉賬的困難，不知道財務上面怎麼解決。”彥紫說：“那你問我吧。”我說道：“要是我賣車收的支票，付款單位對不上買車的單位，好處理嗎？”“這個沒問題吧，我們總公司收房租，有幾個租我們門面的小士多店經常拿其他公司付給他的支票來頂帳，我們要他開代收證明，表示這個支是他們用來交房租的，以後不要扯皮就行。”彥紫說的非常輕松，我心裡一陣高興，這麼難的問題，一個小姑娘幾句話就解決了。我高興的握著她的手說：“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少貧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