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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的推著腳踏車，神情恍惚中，兩條腿好像踩在棉花上面一樣，沒有一點踏實的感覺。不知不覺的走到鹿姐的工廠門口。看見了廠燈火通明的外牆，一下子愣著了，我為什麼要來這裡呢？潛意識裡面，應該是我把鹿姐當成了姐姐啊，有什麼委屈就想訴說，但是她並不是我的親姐姐，也沒有義務聽我倒垃圾啊。
我正在猶豫著，邊上那個拉著板車擺攤的的老闆招呼我：“靚仔，要不要吃飯，炒河粉，炒飯都有。”
這麼一喊，我就覺得餓的發慌，口水溢滿了整個嘴巴。抬眼一看，是上一次和鹿姐一起吃過飯的攤子，一個晚上出攤子的大排檔，一臺板車拉著兩個爐頭，還有各種食材，另外一臺板車拉著桌椅板凳，老闆和老闆娘看著就是潮州人，都只有三十幾歲的樣子，老闆穿著背心大褲衩，頭剃得光光的，一看就是一把好手。我連忙過去，拉開塑膠凳子坐下：“老闆，炒河粉多少錢？”
“六塊，有肉有蛋的，好實惠啦。”這是正在擺桌子的老闆娘接話。
我要了一份炒河粉，吃著吃著，眼淚居然有不爭氣的流下了，一顆眼淚掛在眼角，老闆娘看見了，熱心快腸的說道：“靚仔，是不是沒有找到工作，不要緊啦，深圳大把機會，你看看我們兩個，找不到工作，只好每天炒河粉炒飯，一樣賺錢，你斯斯文文的，肯定很快找到工作。”
我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淚，說道：“沒事，我應該會找到工作的，謝謝你們。”
吃完飯，感覺空白的腦袋終於恢複了工作，坐了一下，喝了兩杯大排檔的高沫茶水，覺得身體不再發抖了，謝過老闆和老闆娘，推著腳踏車回到阿裡山旅店，連郝大嫂子的招呼都沒有打，悶著頭進了自己的單間，把門反鎖，心裡一陣一陣的難受和後悔，心疼自己的兩萬塊錢，後悔自己怎麼會輕信王年起的騙局，一個想法突然冒出來，這小子，不會在收容所就準備給我下套吧，收容所這麼多老鄉，王年起為什麼看中我，不就是我自己掏了保釋費嗎，算是有錢人吶，石虎。米老頭和羅志氣也是靠王年起才湊到一起的，王哥，希望我看走了眼，要不然，你下的好大一盤棋啊。
早上是bb機一陣蛐蛐叫，把我給吵醒了，我一看，是城中村士多店的，應該還是米老頭他們幾個。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夜的夢，夢裡，那一雙高跟鞋又在水磨石地面篤篤的敲擊，根本沒有睡好。我哈欠連天的複機過去，羅志氣說道：“大同哥，你有沒有路子啊，石虎和米老頭他們一大早都走了，自己去找老鄉找貨了，我不行啊，以前都是王年起帶著我找貨的。”
我也沒有什麼頭緒，就是覺得有一個人商量總是好一點，就說：“那咱們還是胖老闆娘計程車多店見吧，商量商量，看看該怎麼搞。”
我和羅志氣聚在士多店門口，連玻璃瓶裝的可樂也不捨得喝，就幹坐著，我問道：“志氣，你還有多少啤酒杯子？”
“就百十個，本來還有幾百個的，被王年起都賣了，也沒有給我錢。我現在的貨還是以前的那些什麼鏡子，梳子，不好賣啊，要是再掙不到錢，我都要去討飯了。”
我託著下巴，心裡也是發急，我就剩下存摺裡面兩千多港幣了，要是沒有好生意，首先就不能在阿裡山旅店住了，但是辦暫住證又好麻煩，不在阿裡山旅店住，被查暫住證的機會就非常大，我被逮過一次，絕對不想去收容所。
“要不，咱們再去東門找一找？”羅志氣有一點底氣不足的建議說。
我搖搖頭說道：“你不覺得現在擺地攤的人越來越多嗎，大家賣的東西差不多，肯定沒有以前好賺錢，咱們應該想一想賣別的東西。”
“有了，我們可以去賣水果啊。”羅志氣一下子有了靈感說：“現在的工廠妹妹晚上出來，可願意買零食了，水果也算零食吧，我看見士多店的水果賣的蠻好的。”
“走，現在就去看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一拍大腿說道。
布吉農批，上一次來還是我們擺地攤五虎將齊心協力撈魚，我來這裡賣魚，今天就剩下我和羅志氣來看水果了。問了一圈，除了常見的蘋果，梨子，還有進口的美國蛇果，新奇士橙子，那價格能嚇你一跳。我和志氣商量的結果是，還是買蘋果，起碼便宜，又是大眾化的水果，應該好賣。
定下目標，我們一路問過去，國産蘋果普遍在一塊三毛錢左右，還要一次性拿兩筐，大概一百多斤。羅志氣有一點奇怪，說道：“街上士多店賣也就一塊八，兩塊錢，這樣一天要賣多少斤才夠賺錢的？”
我說道：“我們能賣一塊八就好了，一天賣個幾十斤也有幾十塊錢賺，咱們擺地攤的，別人肯定以為會偷秤，你能賣一塊五就不錯了，咱們最好還是按個賣，那些小妹妹也放心。這樣就要找便宜貨，越便宜越好，不行就去水貝的那個市場再看看。”
我們剛剛走出大門，一個漢子跟了上來，朝我們打手勢：“兩位，是不是要買蘋果？”
我聽他像是北方的口音，再一看他，身上衣服明顯有油漬，脖子上圍著一條黑乎乎的毛巾，頭發雖然短短的，但是油膩膩的像是幾天沒洗頭。我看他這個樣子像是司機，就一拉羅志氣，停下腳步說道：“是啊，老闆有蘋果賣啊？”
“啥老闆嘛，俺就是一個拉貨的司機。俺有蘋果，便宜。”那個司機把我們引到路邊一臺大卡車尾部，開啟尾箱的門，抱出一個紙箱子，說道：“俺有蘋果，不多了，就五六百斤，你們先看看。”
我和羅志氣蹲下來，把蘋果都應該一個翻看一遍，確實是好蘋果，個頭不小，顏色均勻漂亮，味道香。羅志氣問道：“老闆，這個蘋果怎麼賣？”
司機豪爽的笑道：“啥老闆嘛，俺就是開車的，這是幫一個老闆送過來的貨，結果他就拿這些蘋果抵賬嘍，俺急著回家，甩賣了。”
“你怎麼不給裡面的商行賣啊？”我警惕的問道。
司機氣哼哼的說道：“他們要俺給他們代賣，一塊一，給現錢才給八毛錢，八毛錢俺連油錢都不夠啊，俺和你們說，按急著回家咧，你們要是一把全部買了，俺給你們一塊錢的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