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春樓。
如煙作為怡春樓的頭牌,正在精心打扮。宋媽媽告訴她,今晚上,鄧公子會來捧她的場。姐妹們都圍在她身邊,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鄧公子是長寧城城主鄧十萬的兒子,有名的風流人物,出手闊綽,模樣也長得周正,是很多姑娘的金主。有的姑娘為了能陪他睡一晚上,費盡心思。若是有幸能被鄧公子看中贖身納為小妾,從此過上錦衣玉食的安穩生活,是很多風塵女子夢寐以求的事情。
如煙生得一副好嗓子。
她開嗓試了試,唱道:“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悽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
聲如銀鈴,哀傷,婉轉。
這個時候,饒是最把如煙看不順眼的姑娘也得拍手點頭——如煙的聲音猶如天籟。
“如煙,鄧公子肯定會被你迷死。”
“如煙,教我唱歌罷。”
“如煙,天下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妙人兒,我見了都好生心動。”
如煙把這群嘰嘰喳喳的女人推出房門,說道:“今晚上客人多,你們都湊我這兒來了,待會媽媽找不著人,又要數落你們。”
“數落便數落罷,又不會連累你。再說今晚上鄧公子才是貴客,姐妹們可要把你打扮得漂亮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哪裡那麼容易能把人哄走,如夢拿起如煙的首飾仔細比劃。
“你說鄧公子他,真是好人麼?”如煙坐在銅鏡前問道。
“這世上哪來的好人?如煙,這麼些年,你還看不透?那些男人,不過把我們當成玩物罷了。”如夢早已看穿了一切。
“唉……”
如煙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怡春樓的大堂裡早已站滿了人。
大堂前方是一個方形的舞臺,今晚上,怡春樓的頭牌如煙姑娘將在這裡獻上一曲。
鄧公子鄧恩銘已經坐上了二樓最好的位置,他的周圍,圍繞著一幫衣著華服的狐朋狗友。
鄧恩銘斜著眼睛看了一眼他對面的晁保,這個駐軍長寧城官銜不在他父親之下的晁大將軍的兒子,一向飛揚跋扈與他不和。這廝一定探聽到了他今晚要捧如煙的訊息,特地趕來讓他難堪的。
可恨!
晁保心有所感,轉過頭適時地向鄧恩銘投來一個挑釁的眼色。
長寧城最熱鬧的地方是長嶺河,今晚上,長嶺河最熱鬧的地方註定是怡春樓。
趙高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拿著一把長劍踏進了怡春樓。大堂裡已經站滿了人,舞臺被圍得水洩不通。趙高抱著手靠著怡春樓的大門,看著空蕩蕩的舞臺出神。
如煙還沒有出來,她在後臺看見今晚來了這麼多人,連他自己都被嚇到了。怡春樓的老鴇冉媽媽高興地滿臉通紅,走上舞臺念著她事先準備好的開場白:“各位客官,歡迎諸位光臨……”
“快閃開,叫如煙姑娘出來!”
“等了半天,上來的這是什麼玩意!”
“再不叫如煙出來,我要扔鞋了!”
苦候多時的眾人哪裡還能讓這個老女人在眼前瞎比比耽擱時間,紛紛要求她下臺。
幕布拉開,如煙從後臺緩緩走了出來。
蓮步輕移,如煙今晚美得不可方物。
舞臺前的男人瘋狂尖叫。
“要死了要死了,你看那腿,那腰,那胸……”一個猥瑣的家夥沒忍住,一鼻血飆了出去。
如煙走到臺前,斂衽一禮。
“賞!”
看見如煙終於走了出來,二樓上的鄧恩銘大手一揮,他旁邊的小廝便放聲喊道:“鄧公子打賞如煙姑娘一百兩紋銀!”
“嘶……”
樓下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要知道,一個普通人家一個月的收入也不過才二三兩銀子。
“賞!”鄧恩銘這邊喊話方落,晁保那邊立馬接上了茬。晁保旁邊的小廝扯著嗓子喊道:“晁公子打賞如煙姑娘兩百兩紋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