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雨落在明黃色的琉璃瓦上,滴答滴答……
每一滴雨落下,濺起一朵晶瑩剔透的小水花,跪在御書房的小丫鬟,目光不時的落在霞粉色的帷帳裡,太醫偶爾掀起夜明珠串成的珠簾,發出“叮叮”的響聲。
就像是受傷的小松鼠,秋正熙躺在床上顫抖不休,梧桐上前將手放在秋正熙的額頭,身子像是落進了油鍋般滾燙,怎麼身子一直在不停的發抖?
“任太醫,正熙很難受,您能不能想想辦法?”,秋正熙忽然發起高燒來,南宮宏將人接到了御書房中,但是秋正熙的情況卻沒有半分好轉。
任太醫上前用自己的手碰了碰秋正熙乾燥得起了一層白色死皮的嘴唇,粗糙的指腹像是落入了滾油一般,任太醫仔細看了看,卻發現自己的指腹被燙紅了一塊。
秋正熙的情況越來越不好,眾人也是心中暗暗著急。
“給朕救人,若是小世子有什麼三長兩短,太醫院的人就等著下去伺候小世子吧!”,南宮宏大發雷霆,嚇得跪在下面的一群太醫哆哆嗦嗦,猶如落了水的兔子一樣。
任太醫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滴,自己連秋正熙的病症的從未見過,如何能對症下藥。
任太醫與身後的徐太醫,還有幾位梧桐根本就不認識的太醫商量了兩句,最後一張好端端的藥方被任太醫跟來改去,成了一團黑墨。
“你們到底行不行啊?一群庸醫”,南宮宏冷哼一聲,將徐太醫手裡的藥方抽了出來,仔細的端詳了幾眼。
未乾透的藥方,墨汁沾溼了南宮宏的指尖,梧桐問道:“這方子能救正熙的命?”。
一屋子的人,包括大公公都目光灼灼的盯著幾位太醫,彷彿要將幾位太醫頂出一個大洞來。
任太醫艱難的回答道:“這方子不能治病”。
南宮宏氣得差點掀桌,研究半天,寫了半天,改了半天,最後出來的方子染了一手的墨,結果說是不能治病救人的,那不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逗著別人玩嗎?
南宮宏的臉黑成一塊炭,若不是秋正熙還指望著幾人救,南宮宏立刻就要讓侍衛的刀飲血了。
“能救小世子的太醫,升官三級,金子萬兩,你們有什麼看家本領都使出來,別在那兒藏著掖著的”,南宮宏素來知曉這些太醫求穩妥,但是現在就是不穩妥的法子也要找一個。
“微臣無能為力,實在是小世子的病症太過奇怪,脈象如泉下湍流般有力,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任太醫額頭落下豆大的汗珠,今日自己的腦袋怕是要搬家了。
南宮宏氣得彎起自己的手指,用指骨狠狠的敲了任太醫錚亮的腦門幾下,直接將任太醫的腦門敲得“砰砰”作響。
南宮宏真想將這群太醫的腦子撬開來,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施肥料,瞎子都能看出來秋正熙病得不輕,這群太醫愣是說沒有病,這不是搞笑嗎?
“你們睜大狗眼看看清楚,人都快不行了,你們跟朕說沒毛病,信不信朕砍了你?”,南宮宏氣得七竅生煙,只覺得自己額頭都開始冒青煙。
任太醫一愣,頓時低下頭不敢吱聲,自己行醫數十載,今兒算是栽到了一個黃口小兒的手裡,為難的看了秋正熙一眼,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如用一些冰塊為小世子降溫,這樣小世子可能會好受一些”,任太醫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依微臣所見,任太醫的法子甚好……
任太醫不愧為太醫院院首,用冰塊為小世子降溫,定能讓小世子好受一些……
冰塊降溫可謂是對症下藥,任太醫高明……
任太醫提出的意見讓跪在下方的一眾太醫萬分同意,在這絕境之中還能想出法子解決秋正熙的發燙,簡直是醫術高明。
南宮宏眉頭一皺,心口壓抑不住的惱火,身子發燙就用冰敷,只要病人覺得冷就加被子,南宮宏真不知道自己養那麼多的御醫到底有什麼用。
一塊一塊的冰被送到寧安殿的側殿,秋正熙正無力的躺在床上,一滴滴眼淚從眼角溢位。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秋正熙一直在哭鬧,梧桐雙目含淚,輕輕撫摸著秋正熙滾燙的額頭,心疼的淚水從眼角溢位。
多想聽見秋正熙開口喊自己一聲孃親,多想讓他親口告訴太醫自己到底那裡不舒服,但是對於秋正熙這個還在牙牙學語的孩子明顯是一種奢望。
冰塊用棉帕子包裹著放在秋正熙身上,一滴滴的冰水從棉帕子滲出,南宮宏的臉色難看得下人,就像是六月的雨天,風雨欲來,似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冰水不斷打溼秋正熙的錦衣,任太醫滿頭大汗的拿著帕子小心的給秋正熙擦拭,錦衣卻還是換了一件又一件。
“給朕想藥方,給朕用藥,無論是多珍貴的藥都給朕用起來,熙兒是為了朕才躺在那兒的,朕不許他死……”,南宮宏摸著秋正熙越來越燙的額頭,雙拳緊握,手上青筋乍現。
任太醫屁滾尿流的跑出去跟幾位太醫院的翹楚商量藥方,而梧桐輕輕擦拭著秋正熙的額頭,卻不料被燒得通紅的小臉忽然染上一抹蒼白,秋正熙頭一歪,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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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輕輕用手摸了摸秋正熙軟綿綿的小手,兩行清淚就這麼悄然滑下,落在地上,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朕一定會救熙兒的,你別難過,熙兒吉人自有天相,會無事的……”,南宮宏瞧見梧桐哭得傷心,小聲的安慰著說道。
“報,亂臣賊子已經全部被蘇將軍抓獲,無一逃脫,晏王爺已經……”,進門來通稟的是梧桐從見過的一個侍衛,手中的配劍還沾滿了鮮血。
南宮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秋正熙,又看了一眼坐在床邊一臉憔悴的梧桐,心中堵著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