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在玉凌軒身側睡著的梧桐似乎睡得並不安穩,也有可能是昏迷了好幾天,梧桐總是感覺到身上帶著奇怪的異樣。
不再疲倦的梧桐開始感受到疼痛,那些被燒焦的、一塊塊巴掌大的傷口開始疼痛,伴隨著身體疼痛的還有痛苦的回憶。
風輕輕的吹,浮動梧桐隨意散落的青絲,今日的風帶著絲絲泥土的清香,縈繞在梧桐身邊,像極了那夜在豬圈裡絕望而冰涼的雨水。
廂房外梨木製成的風鈴下墜著兩個銀鈴鐺,每一次與秋風的偶遇都會帶來清脆悅耳的風鈴聲,聽在梧桐耳中像是曹老頭用皮鞭抽打自己時口中不絕入耳的謾罵……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曾經,因為回不去,因為當時的自己這麼弱小無助,因為當時自己就像是一葉小破船沒有找到可以遮風避雨的港灣。
痛苦與磨難交織,梧桐逃離了那個噩夢一般的地方,但是卻沒有從噩夢中醒過來。
梧桐掙扎著,極力想要忘記那夜冰冷的雨,但是那些融入骨子裡的冰冷揮之不去,反而隨著血液在梧桐身上流轉,即使在玉凌軒溫暖的懷抱還是冷得讓梧桐渾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一般。
耳邊又響起秋雨落在屋簷上“嘀嗒嘀嗒”的聲音,一滴一滴的落下,彈奏出秋雨的歌,梧桐握著玉凌軒的手,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從未見過的景象。
有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身穿白色衣裳,月白色的衣裳隨著風衣袂飄飄,如瀑墨色的青絲被玉冠束縛著,
男子眉如彎月,眸如星辰,唇紅齒白,手中拿著一把檀骨扇,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梧桐看見自己被麻繩綁著,卻不是被曹老頭折磨那時候,而是待在醉嫣閣的廚房。
腦海中的畫面猶如快進一般,玉凌軒身中合歡散與梧桐緊緊糾纏契合,美得就像是夢一樣。
那個月白色衣裳的俊俏公子就是玉凌軒?梧桐覺得有些迷糊,那幻像中與玉凌軒歡好的人就是自己?原來自己長這般模樣,那眼睛處果真是恐怖得可怕,連南宮初墨那雙普通的墨眸都比不上,更別說是玉凌軒那雙如同星辰的眼睛了。
場景又開始流轉,玉凌軒與南宮初墨在騎馬,馬蹄飛快的交替,玉凌軒停在了醉嫣閣門前。
醉嫣閣的老鴇迎了上來,想要招呼兩位貴客,南宮初墨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盯著老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意氣風發的南宮初墨一身玄色衣裳,領間刺繡著金竹子,用細膩的蜀繡勾勒出竹結、竹幹,竹葉,金燦燦的竹子精巧細緻,栩栩如生,配著墨色的馬靴俊朗瀟灑。“給我封了這裡……”,南宮初墨一聲令下,手持刀劍的侍衛上前把醉嫣閣查封了,那兒接客的女子一陣慌亂,老鴇見狀一雙桃花眼瞪得有銅鈴那麼大。
醉嫣閣的後門處有人鬼鬼祟祟,躲在了那口老井裡,不知道過了多久,梧桐來到了醉嫣閣的後門,被人擄走了。
然後場景流轉,梧桐什麼也看不清楚,只知道玉凌軒那日穿著月白色的衣裳,騎著額頭有一道白色印記的駿馬,冒著雨不斷的在路上尋找著什麼,臉上滿是急切的神色,隨後南宮初墨也騎著馬從那條小路上賓士而過……
那到底是什麼?梧桐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抱著玉凌軒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要尋求那一絲絲的溫暖,肆意的貪婪著玉凌軒身上的安全。
腦海中出現的月白色衣裳的公子真的是玉凌軒嗎?
梧桐輕輕的在玉凌軒身上摸索,竭力想要找出玉凌軒與腦海中的人重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