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禦醫這時候進來,看見睜眼的蘇琦,險些要喜極而泣。
他知道如今不是哭的時候,趕緊上前把脈,許久後才鬆了口氣,笑容滿臉地道:“七天已過,皇上並無大礙,只是身子骨虛弱,這些時日需要好好休養一二,不能勞神了。”
不過有霖鳳和蕭季在,老禦醫並不是很擔心,已經開始琢磨該怎麼給皇帝調理好身子骨了。
霖鳳看老禦醫頗為靠譜,也就開口道:“皇上調理身子骨的事,也要老大人費心了。”
“不費心,是老夫應該的。”禦醫擔驚受怕了幾天,原本年紀就不小了,這兩天猶如蒼老了十歲,如今滿臉倦意,就被霖鳳打發去隔壁偏殿先歇下了。
既然蘇琦醒來沒有大礙,調理的事就不需要太急,讓老禦醫回去歇一歇為好。
不然再這樣累下去,老禦醫的身子骨怕是撐不住的。
到時候蘇琦沒事,老禦醫恐怕就要倒下了。
霖鳳回過頭來,看著依舊對視的兩人,沒好氣地道:“夜深了,皇上這麼久沒正經用飯,在下這就叫禦廚做些好克化的點心和湯水過來。”
說完,他直接掉下兩人出去了,免得看久了眼睛疼。
等霖鳳出去了,蘇琦忍不住笑道:“我們把人……嚇走了。”
蕭季低頭也笑了笑:“霖大人走了也好,如今殿內就只有皇上和我,終於能夠你我二人單獨相處的。”
知道這幾天的功夫,都是霖鳳處理朝政,蕭季在一旁照顧她,蘇琦不由愧疚道:“都怪我的身子骨不爭氣,不然……也不用讓你們累著了。”
“哪裡的話,是我道歉才對。若非我自負能夠護住皇上,也不至於讓皇上受傷中毒,險些……”餘下的話,蕭季沒有說出口,盯著蘇琦,至今還心有餘悸。
“老禦醫說皇上今晚子時再不醒來,恐怕就不能再醒來了。”
看出他的後怕,蘇琦伸手捏了捏蕭季的手心:“讓將軍擔心了,我只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她夢見了在相府十幾年來的生活,夢見了左相和左相夫人去世,也看到了蘇茹的下場並不怎麼好。
還有在邊城的蘇暉,因為有敵軍來襲,事前沒有準備,守軍受限,他沖在最前面禦敵,最後單憑一個人根本就擋不住千軍萬馬。
思及此,蘇琦不由瞪大眼道:“我夢見了有大軍攻破了邊城,蘇暉他受傷了,滿身是鮮血。我想伸手救他,卻碰觸不到人,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倒下了……”
蕭季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只是一場夢而已,皇上不必擔心。霖大人時刻注意著邊城,有敵軍來襲的事他必定立刻能收到訊息。皇上可能不知道,陳國派遣使臣來了,被霖大人打發去城門外的破宅子住著……”
他有心轉開話鋒,免得蘇琦沉浸在之前的噩夢中難以自拔。
聽著蕭季的話,蘇琦漸漸拋開了噩夢,嘴角甚至時不時露出淺笑來:“霖大人這招夠狠的,不過陳國人不安好心,就該不讓他們進京來。”
兩人正低聲說著話,禦廚已經派人送吃食進來了。
蕭家軍小心查驗後才送進來,始終不敢抬頭看一眼就退了出去。
蘇琦不由納悶自己長得是不是兇神惡煞,怎麼蕭家軍計程車兵連一眼都不敢看自己?
她想要抬手摸一摸自己的臉是不是又變了,卻因為昏迷了七天渾身沒力氣,就能動一動指頭。
蕭季以為蘇琦餓了,連忙把吃食端到她面前來,又熟練地把人攬在懷裡坐著:“皇上想要吃什麼,先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蘇琦張口喝了一口,熱湯恰恰好,既不燙嘴卻也不覺得涼,喝下後渾身都暖洋洋的。
她更驚訝蕭季扶起自己的熟練程度,就像是做過無數遍一樣。
這些天自己昏迷,在身邊照顧的人必定是蕭季了。
他想來是因為擔心,不願意交給別人,這才會親力親為。
真是苦了蕭季這個武人,剛開始肯定不習慣放輕手腳,沒看他稍微動了點力氣,她的手腕上就青紫了一圈?
見蘇琦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蕭季以為她是疼了,愧疚地道:“等會我就給皇上擦藥,之前是出神了,這才沒留意傷了皇上。”
聞言,蘇琦卻搖頭,笑道:“要不是將軍用了點力氣讓我覺得疼了,恐怕還沒那麼早醒來。我在混沌之中前行,前面昏昏暗暗,好像看不見盡頭在哪裡。彷彿中好像聽見了將軍的聲音,又覺得手腕疼得很,這才會找到路,慢慢醒轉過來的。”
這麼一說,蕭季就是她醒來的大功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