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鳳卻打斷他的話道：“陳國敢在京中放一把火，難道尚書大人以為我們跟陳國還能繼續來往了？要撕破臉不過是遲早的問題，我們好吃好喝伺候著陳國使臣一行人，怎麼就能叫怠慢了？尚書大人可以發話，就說別宮因為地龍的關系崩塌了一部分，如今正修繕，於是不能住人。莊子離得遠，受的影響小，這才勉為其難讓陳國使臣等人住下。”
禮部尚書恍然大悟，這麼一說，陳國人確實不能抱怨什麼。
畢竟不是不給他們住，而是不能住。
“諒他們也不敢提出要住到宮裡來，你說哪國使臣到京中來，還能住進皇宮來的？”
霖鳳這話叫禮部尚書心服口服，知道該怎麼應付陳國使臣一行人了，於是急忙退下派人把別莊收拾起來，好歹不至於給人挑剔。
打發掉禮部尚書，他回去的路上就聽禦醫到皇帝的寢宮，說是想到了一個解毒的法子。
霖鳳連忙一路跑回去，氣喘籲籲的，臉色都發白了，還不忘追問道：“老大人是想到辦法了，什麼辦法？”
蕭季卻冷著臉打斷他道：“不，我不同意這麼做，這是想要了皇上的命嗎？”
霖鳳一聽，不由看向禦醫，後者一邊擦著額頭的冷汗，一邊小聲解釋道：“若是皇上繼續昏睡下去，是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的。老夫這法子雖然兇險了一些，卻總歸有一線生機。”
禦醫一把年紀還要面對著蕭季毫不掩飾的滿身煞氣，能站穩就不容易了，身後的藥童早就嚇得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爬到門口待著去了。
他又仔仔細細把藥方提了，的確是滲了一些毒草的藥方，看著相當兇險。
霖鳳稍微懂些藥理，比起蕭季更明白這藥方的兇險，微微皺眉道：“這方子不曾有人試過，如何能在皇上身上試？”
禦醫嘆道：“實在是要找到這病症的人相當難，老夫只能自個琢磨。不過這藥方熬出來的湯藥老夫是嘗過的，就算沒有作用，卻也絕不會害死人命。”
他是個大夫，可不是個劊子手，藥方講究五行相生，雖說其中有毒草，卻也有相剋中和的藥材。
聽了禦醫的解釋，霖鳳還猶豫不決，剛才極力反對的蕭季卻沉默一會，忽然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試一試吧。”
聞言，霖鳳不由詫異道：“真的給皇上試？要是藥方出了什麼問題，那皇上就絕不會好起來的。”
耐心等兩天，皇帝或許會醒來，喝下這湯藥之後要出了什麼意外，那就斷絕了所有的希望！
他從來不是個願意冒險的人，每一步都深思熟慮，務求完成得妥妥當當的。
蕭季卻低頭看向榻上的蘇琦，苦笑道：“她這樣無聲無息躺在榻上，指不定陷在噩夢裡才一直沒能醒來。這般痛苦，倒不如盡早結束得好。我也不忍心她繼續如此，藥方試一試無妨。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此事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
他的意思很明確，要是蘇琦因為藥方出了岔子，也不想連累禦醫，更別提是讓霖鳳背鍋了。
霖鳳不悅道：“將軍說的什麼話，我們誰都盼著皇上能好起來……也罷，老大人要是準備好，咱們就試試吧。”
禦醫這時候反倒有些不確定道：“兩位大人，這真要試？”
不是他對自己的藥方沒信心，而是這藥方用在皇帝身上，那出一丁點的差錯，要的都不是一個人的小命。
自己年紀大了倒沒所謂，身後有家族，底下也有子孫，禦醫這時候反倒猶豫起來。
蕭季挑眉道：“放心，我剛才不是說了，不管出什麼差錯都有我頂著。”
霖鳳也點頭附和道：“老大人只管放手去做，不管最後能不能救皇上，老大人都是清清白白的無罪之人。”
有他這話，禦醫這才放下心來，招呼外侄幫忙煎藥。
“這湯藥喝下後，皇上夜裡怕是會發熱，要有人在旁邊守著。熱度一退，這才會慢慢好起來。”
禦醫低聲交代，霖鳳和蕭季都一一記下了。
藥童很快送了湯藥過來，蕭季先低頭抿了一口湯藥，等了一刻鐘的功夫，感覺身上並沒有異樣，這才扶起蘇琦一點點餵了進去。
除了起初沒拿準姿勢，只能一口一口給蘇琦喂進去，如今蕭季照顧幾天早就熟練得很，單手就把人扶著，湯藥沒一會兒就全部餵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