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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琦被蕭季抓著胳膊去了旁邊的寢殿，外頭有蕭家親衛趕來，人不多，卻一個個看著就彪悍，守在殿外站得跟青松一樣筆直。
她被蕭季壓在椅子坐下，低頭俯視蘇琦問道：“怎麼，你還怕我了？”
蕭季直接雙手撐在她的兩邊，蘇琦被他圈在臂彎裡，知道這男人沒得到答案是必然不會退開的，無奈地答道：“我膽子小，第一次親眼看見你殺人，若說不害怕那必然是騙人的。”
知道她說的是實話，蕭季低下頭忽然說道：“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只有十四歲，第一次出戰就跟在千衛身後，千衛奉命保護我，免得我還沒適應戰場就嗝屁了。”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幾分沉重，蘇琦睜大眼，總覺得心頭也沉甸甸的：“然後呢？”
“我第一次上戰場剛開始手足無措，顧著前頭忘了後頭，險些被摘去人頭，幸好有千衛救下我，只可惜他也被長槍傷了髒腑，硬撐著保護我回到城裡就倒下了，再也沒起來。”
蘇琦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輕聲安慰道：“都過去了，戰場上刀劍無眼，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蕭季搖頭嘆氣道：“千衛在戰場上立了無數戰功，偏偏因為帶著我這個累贅才會被敵方所傷，還沒能殺掉多少敵人，灰溜溜護送我回城才撐不住倒下的。要是他丟下我立刻回城醫治，說不準還能保住性命。又或是他沒有領下護著我的事，殺敵一場，回城後就不再是千衛，不會止步於此的。”
他一向張揚，如今微微低頭黯然神傷的模樣叫蘇琦吃驚又忍不住心疼。
還以為蕭季一開始就是無往不利的，誰能想到他也有這樣的過去？
他也曾手足無措，也曾因為能力不夠連累了身邊人而死，只怕一直耿耿於懷，始終沒能釋懷。
蘇琦覺得任何安慰的話都蒼白無力，猶豫片刻，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將軍請節哀，想必千衛在黃泉之下看到將軍徵戰多年的戰果也會相當欣慰的。”
千衛若是能看見，必然相信自己沒救錯人，沒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蕭季沉默地低著頭，索性坐在蘇琦的身邊，腦袋輕輕擱在她的肩膀上：“的確千衛的死讓我難過又憤怒，才會沒日沒夜操練武藝，只為了有生之年代替千衛殺更多的敵人，牢牢護住我們多少兄弟灑熱血才保住的城池。”
所以他不能原諒新帝，為了能夠坐穩身下的龍椅，居然敢勾結外族，幫助他們偷偷混進來，就為了能夠多個幫手。
為此新帝還願意讓出五個城池給外族，簡直不可饒恕。
他一直在京中，又是在皇宮裡，哪裡知道邊城計程車兵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流血流淚捍衛那些城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又有多少人死在那片城池之外？
新帝嘴皮子上下一動就把城池割讓給外族，根本不清楚自己讓出的是什麼。
如此一來，外族的胃口被喂大了，哪裡願意只要五個城池？
恐怕這些人闖進來之前還有些猶豫，看見新帝後就知道這人軟弱無能，要吞併整個國家都不是難事，哪裡會客氣？
新帝不知道來的這些不是幫手，不過是蠶食吞併掉整個國家的豺狼！
蘇琦的肩膀沉甸甸的，卻是一點都不敢挪動。她有些不自在，卻也明白蕭季正是傷心的時候，只能安靜地用就肩膀託著他的腦袋陪著蕭季坐一會兒。
兩人雖然沉默著，只是剛才一番話叫蘇琦對蕭季之前的畏懼終於慢慢放下。
她是因為第一次看見殺人而恐懼，但是聽了蕭季的話之後奇妙的慢慢平靜下來。殺人是可怕，然而要看殺的是什麼人。
新帝的確該死，多少士兵拼盡性命保護的城池，他輕輕鬆鬆的就讓出去了，還幫外族偷偷混進來了，難道就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就是她這樣深閨女子都明白，這些外族並非什麼良善之輩，更何況新帝還是在宮中長大的。
想必那個老宮人一直護著新帝長大，沒叫他吃多少苦頭，才讓新帝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來。
兩人的溫馨依偎沒持續多久，就被殿外的蕭家親衛打斷了，大聲稟報道：“將軍，蕭家軍已到，請下令！”
左相遠遠聽見親衛的話，頓時臉色巨變：“蕭家軍不是該在邊城，什麼時候都過來了？將軍該知道士兵進京不能超過一千人，你這是要造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