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已高升,經過一下午的跋涉,幽夢使團終於到了南陽地界內,也懶得再找驛館,就近便尋了一家旅店住了進去。
急急忙忙把東西收整好,縱然是華陽這種夜夜笙歌的國家,也已到了人煙寂靜、犬吠具無的時候了。
沙紅整理好使官第二天一早要用到的文書,從房內出來,站在二樓往外看去。
路上早已不見行人蹤影,店家的門窗也都緊閉著,只有不遠的某處有一絲微弱的光尚在亮著,大抵也是家接納晚間到達的旅者的旅店吧。
他們住的這家旅館的院子裡,色子和赤爾,還有其他幾個身強體壯的男子在清點帶來的賀禮,怕不小心在來時的路上遺漏了些什麼。
至於其他人,都已經回到房中去休息了。
“累了一天了,都上去休息吧,我來替你們。”
怕不小心吵醒其他已經熟睡了的旅人,沙紅走到下面,對著跟赤爾他們兩個在一起忙碌的那幾個人輕聲開口。
看清來人,領頭的那個人放下手上的單子對著沙紅說道:
“沙紅啊,怎麼還沒去睡,子雜又把事情都丟給你了吧?”
“沒有的事,子雜姐一直很照顧我。”沙紅淺笑一下:“不過今晚有些睡不著,想尋些事情來做做。”
“今夜大家是挺累了,可留你們三個在這裡大概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完。”那人看了看他們三人,思量了一會:“這樣吧,東西也清點完了一半了,你們也別走,現在算上沙紅,我們再加緊清點,還剩下的這十五箱東西,到四更的時候沒清完也罷了。”
更夫已經出來敲過了三次鑼,冬夜的寒氣越發刺骨,每個人的臉都被凌冽的寒風吹得通紅,九人在冷風的催促下不由得加快了清點的速度……
“先弄到這兒吧。”四更天的鑼聲剛一落下,領頭人便停了手對著站在板車上的八人說道。
聽了這話,幾人放下手中拿著的物件,紛紛回屋,只剩下赤爾三人還在等著領頭一起回去。
沙紅呵了一口氣、搓搓雙手:“還剩下多少呀?光顧著點數了都沒記著還有多少。”
“只剩五箱東西了,等明日再點吧。”說著,領頭把手中的酒囊丟給赤爾:“都喝口酒暖暖,昨天在襄陽城打的酒,說是他們那兒最烈的酒了,我嘗著也不怎麼樣,勉強禦寒罷了。”
赤爾拔開酒塞往嘴裡灌了一口。
“這中原的人的酒哪裡能比上咱們的酒。”
喝完又將它遞給了色子。
色子不能喝酒,只淺淺的抿了一口,然後跳下板車,把酒囊還給領頭:
“萬幸華陽冬天日頭出來得晚,還能回去睡會兒,不然真是要乏一天了。”。
“沙紅不喝嗎?我記得以前你酒量不錯啊,能喝倒幾個漢子的。”
沙紅楞了一下之後,臉微微紅著,也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因為領頭的這一句話讓她紅了臉:
“在外邊就不喝了,免得明早上使官叫人的時候誤了事。”
“啊!也是也是,都忘了沙紅是在上房做事的了,跟我們這些大老粗還是不一樣啊。”領頭哈哈大笑,說了幾句話,因為酒的作用幾人的身上都開始有些熱乎了起來。
“我們進去吧,再不走就不用休息了,辛苦您再看看了。”
看領頭一直沒有進去的意思,沙紅推著赤爾下車,拉上色子,跟還在做收尾工作的領頭招呼了一聲就先回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