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午飯,高森和杜月琪搭乘地鐵來到了杜月琪父親治病的醫院,找到病房時,外面正站著兩名警察。
證件檢查完,高森又被單獨問了幾個問題,然後二人才被允許進了病房。
原本還以為病房裡擺滿了急救裝置,吊插管掛滿床頭,一群醫護人員忙前忙後……結果,這裡只有一張病床,一個六十多歲的男病人,再無其他。
這令高森有點意外,但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據說就要掛掉的病人——杜月琪的爸爸,此刻正坐在床上興致勃勃地玩著一個老式手持遊戲機,和病入膏肓相去甚遠。
杜月琪也驚呆了……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嚴重懷疑監獄那邊是不是搞錯了。
這人精神的很嘛!哪有一點快死掉的樣子?
老頭聽見開門聲,抬起頭見到了杜月琪和高森,表情僵了僵,訕訕一笑,道:“哎呀,閨女來了!”說著,不動聲色地將遊戲機塞進了自己的被子裡。
高森心說:“別藏了,早就看見了!”
杜月琪咬咬唇,呼吸粗重,胸脯一起一伏,顯然氣的不輕,她怒道:“你!你不是要……要死了嗎?”
“咳咳……對,我是要死了啊!”老頭急忙咳嗽兩聲,以示自己真的有病,“醫生檢查過了,說是肺癌,都擴散了……應該就是這幾天了吧。”他說得很輕松,絲毫看不到沮喪和絕望的神色,彷彿要死的人不是他。
杜月琪低下頭,沉默了一會,轉身走出了病房,關門時她對高森說了一句:“小森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找醫生了解情況。”
高森只好點點頭。
房間裡,就剩下一老一少,兩人互相看了看,老頭先說話了:“你和月琪是朋友?”
“嗯,朋友。”高森回道,他並不想和這老頭多說話,便走到窗邊,假裝看風景。
“哎,哎,老弟!”老頭忽然壓低了聲音叫道:“有煙沒?我都斷了好幾天了,饞死我了快!”
見高森搖搖頭,老頭一臉失望,嘆口氣道:“唉,這裡沒有人給我煙抽,看來我死之前是抽不到煙了,對於一個老煙鬼來說,真是可憐啊,可憐!”
高森心道:“難道你還想讓我幫你買一包?”
“老弟……”
“你還是叫我高森吧,咱倆這年紀這麼叫不合適。”
“高森,嗯……”老頭上下打量高森,問道:“月琪在信裡提過一個姓高的小夥子,是不是你?”
“應該是吧。”高森想了想,杜月琪似乎沒有和他提過自己還認識其他姓高的人。
老頭忽然跳下床上,光著腳跑過來握住一臉錯愕的高森的手,哈哈笑道:“原來就是你啊!謝謝你幫了我家月琪!真的謝謝你!”
看來杜月琪已經把工作室的事情都告訴了這老頭,高森笑了笑道:“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應該的,應該的。”
老頭重新上下打量了高森一番,高森似乎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欣賞的神色。
“你是個好人!”老頭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我看人很準!你肯定是個好人,而且,還很聰明。”他拍了拍高森的手,說了一句讓高森大吃一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