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波爾多,走出機場,司機已經在路邊等候,嚴信讓他裝了行李先走。
吳憂微訝:“不回去了?”
嚴信笑著搖頭:“不急,帶你先逛逛。”
八月的波爾多,氣溫適宜,陽光充足。
他們穿梭在寬寬窄窄的石板路上,路過一排排掛滿橘色藤蘿花的牆垣,懶散地消磨著午後的時光。
他帶她逛了一些頗具特色的手工店,在露天咖啡館喝咖啡曬太陽,還去參觀了聖安德烈大教堂。
站在教堂塔頂的鐘樓上,能俯瞰整座古典而浪漫的城市。
頂層風很大,送來一陣陣神聖悠遠的教堂管風琴曲。
吳憂抬起手,擋住了陽光,卻擋不住勁風,吹得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她的男孩逆光坐在石欄上,身後是湛藍如洗的天空。
風從後面吹來,吹亂了他烏黑的頭發,也將他的白t恤吹得鼓蕩起來。
他的眼睛比天空更純澈,帶著笑,異常溫柔。
他問她:“還緊張嗎?”
吳憂一怔,摳了摳眉梢。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那雙晶亮的眼睛。
“放心,我父母很好相處的。”他笑著安撫她:“我那麼喜歡你,他們肯定也會很喜歡你的。”
吳憂撇著嘴。
少年,請不要亂立fag好嗎。
嚴信從石欄上跳下來,摸摸她的頭,輕聲說:“別擔心了,有我吶。”
他牽起她的手。
“走吧,回家。”
男孩的手,溫暖有力。
她笑著點了點頭。
走吧走吧,跟著他,去到那裡都可以。
莊園隱於茂盛的法桐樹林中,十七世紀端莊華麗的法式宮廷建築,高聳的浮雕石柱,巨大的青黑色坡頂,淺黃色的石磚牆面爬滿翠綠的藤蔓。
遠遠望去,巍峨莊嚴,又深遠幽靜。
吳憂忽然想起前年除夕,嚴信拿來的那瓶紅酒,酒瓶商標紙上就是這座城堡的鉛筆素描。
她還想起了他當時說的話——
“這是我們家的莊園,這畫得不好看,以後我帶你去,那裡可漂亮了。”
她當時聽到只當他說笑,可誰又承想,如今他真的帶她來了。
畫中的古老建築赫然屹立在眼前,確實很漂亮。
見到嚴信的家人,吳憂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山大。
這一家子都有一副絕好的皮囊和令人豔羨的身高優勢。她站在他們中間彷彿後現代版的白雪公主和七個……哦不,是一個小矮人。
沈妍君兼具法國女人的熱情優雅和中國女人的溫婉細膩,她與嚴信複刻般的眉眼,吳憂第一眼便怔了半天,心中感嘆遺傳基因的強大。
沈妍君自吳憂進屋就一直握著她的手,笑容如春風般和煦。
她領她去了準備好的房間,那是一間精緻華貴的客房,松軟柔滑的錦緞被子和枕頭,窗簾和地毯繁花似錦,床頭櫃上擺著精美複古的臺燈。
嚴守義從葡萄園回來,褲腿和塑膠筒靴上沾滿泥漬。
若非嚴信說過他父親是建築師,男人那一身皺巴巴的襯衣和粗布褲子,乍一看,就是一個果農,再一看,頂多也就是個英俊的果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