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晨出門時打好的領帶不見了，襯衣第一顆紐扣也解開了，衣袖捲到手肘上，露出白皙緊實、線條流暢的小臂。
這個會議顯然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她從旁邊幾位中方人員臉上，看到了明顯的疲態。
玻璃門慢慢闔上，她最後看到的，是嚴信放下資料，輕輕摁了摁眉心。
“會議還要開一陣，要我叫他出來嗎？”
吳憂抬頭，看到陳希雯抱著資料站在旁邊。
“不用了。”
陳希雯回頭看了眼，說：“中方這邊不給任何轉圜的餘地，法國那邊才下午2點，投資方有的是時間耗。”
“所以？”
“你估計會等很久。”
吳憂抬眸，目光在她臉上凝了片刻，然後極淡地笑了一下。
“沒關系。”
陳希雯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吳憂順著她的背影望去，從拉開的玻璃門內再次看到嚴信，他已經坐了下來，正轉頭跟旁邊的中方人員說話。
“……介於我國外商投資法的相關規定，投資方的支付手段將由股權轉為現金或實物，對此我們會繼續跟進……”
他的聲音是她熟悉的低沉磁性，卻又透出令她陌生的理性和清冷。
會議室的門再度闔上了。
吳憂往沙發上一靠，仰頭望向天花板。
休憩區幾何吊頂的燈帶發出柔和明亮的黃光，她發了會呆，輕聲笑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嚴信工作中的樣子，自信、理性、冷靜，渾身散發著禁慾系的魅力。
這樣的魅力很陌生，卻令她怦然心動。
臭小子，越來越帥了。
吳憂起身，拎起保溫桶往前臺走去。
陳希雯回到會議室，artin正在跟法方投資人對話，她回到自己的座位，身邊的男人側眸看她一眼，很快繼續專注於手中的資料。
那一瞥很淡，隨意得不帶任何情緒。
陳希雯卻不禁開了小差，視線投過去，靜靜凝視他。
與嚴信共事已半年，她早就折服於他專業上卓越的能力和敏銳度。
跟他一起工作很輕松，因為他總能迅速抓住重點，並且另闢蹊徑，效率之高，令人咂舌。但同時，也令她倍感壓力，她自認能力超群，卻抵不過他步伐太快，她必須拼盡全力才能勉強跟上。
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一如她初見時對他的評價一樣，並且，比她以為的更加優秀。
同時，他並沒有“始亂終棄”周子安，更不是gay。
那是一次與嚴信閑聊時，她偶然提起，結果他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她，活像她說了一個世紀冷笑話。
當晚，她把周子安約了出來，三人坐在一起把話一說開，才知道一切都是一場烏龍。那晚，始作俑者周子安被她狠狠灌了大半瓶伏特加，最後丟在酒吧任其自生自滅。
陳希雯心中冷笑一聲，又將痞兮兮滿嘴跑火車的周子安唾棄了百八十遍。
那天之後，蟄伏的情愫像雨後春筍，噌噌冒了出來，迅猛得令她自己都猝不及防。
回想初遇那時，嚴信還難掩少年的稚嫩，如今只不到兩年，他已然蛻變成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尤其是工作狀態下的他，冷靜、自信、強勢，令人折服。
她的眼光果然犀利。
當初對他志在必得的氣勢，並非無端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