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那無辜又真摯的眼神,舒童妥協了,於是兩個人又像以前一樣分食了那碗茄子炒肉蓋飯……
鄒昊勤吃飯很快,舒童還坐在桌前精挑細選茄子和肉時,他已經站起身開始幫她處理餐桌上那一堆做失敗的剩菜殘羹了,先把黑乎乎的菜倒掉,再把盤子清出來,拿到廚房去洗。
一會兒,廚房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舒童一時覺得有些恍惚,搬進來不過幾天的事情,空無一人的屋子一片亂糟糟,沒等幾日,鄒昊勤來了,有了他,有了人氣,有了最讓人安心的人間煙火味……
舒童收拾好外賣餐盒,起身走進廚房,走到鄒昊勤身後,雙手環著他的腰溫柔地抱住,臉頰貼著他單薄卻緊實的背脊,任憑他洗碗的動作如何大,她始終靠在他身後就那麼一直粘著貼著……
舒童慢慢閉上眼睛,喃喃地說,“有個人幫我洗碗真好,我最討厭洗碗了。”
鄒昊勤把碗洗好,擦幹淨手之後,輕輕用大手覆蓋住她的小手。
舒童起身拉著他往臥室走去,“我帶你去看看房間。”
舒童先帶他去了自己的臥室,剛剛佈置好的小房間,床、被子、衣櫃、梳妝臺都是她去傢俱店精挑細選的,粉色的花邊棉被,成套的粉色枕頭,粉色抱枕,還有床下鋪著的粉色瑜伽墊。“你的房間構造和這間是一樣的。”
舒童雖然沒有抬頭看他,但能感覺到當聽到“一樣的”三個字時,鄒昊勤的大拇指無意識地緊扣了一下,她又調皮地沖他吐了吐舌頭,“放心,你的房間色調不一樣,是灰色的。”
另一個房間在隔壁,舒童拉著他推開門走進去,按了按牆上的開關,小小的臥室頓時明亮了起來,灰色的床,灰色的書桌,灰色的衣櫃,還有床底下一雙毛茸茸的灰色拖鞋,拖鞋很大,顯然不是女生的尺寸……
但只是一瞬,鄒昊勤還沒來得及看清拖鞋的圖案,整個屋子忽然啪的一聲,陷入了黑暗。
斷電了……
頭頂傳來鄒昊勤的聲音,“應該是跳閘了……”
舒童沒有說話。
忽然眼前成了一片夜幕,舒童緊張地揪著他的衣服,用力地往他懷裡靠,為了不讓她慌張,鄒昊勤本能地伸出雙手環住她。
雖然兩人相識於暖和的5月,但真正開始來往,開始相處已是寒冷的隆冬時節,每次見面看到的都是棉衣、羽絨服、毛呢大衣的舒童,鄒昊勤還未曾擁抱過只穿著一件單衣的舒童,似乎稍微一用力,就能透過單薄的衣服觸碰到她滑膩的面板、柔軟的身體……
舒童抱得很緊,緊地讓他一呼吸就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在緊張地往外發汗……
舒童還在不停地往他懷裡蹭,他能清楚地聞到她身上淡幽幽的香味,感覺到她起伏的柔軟,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異樣。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而懷裡的人也在黑暗中抬起頭,想要更多、更近的接觸,直至碰碰到那張嚮往已久的薄唇,舒童才真正安心下來……
感覺到懷裡的人正在小心翼翼地親吻自己,鄒昊勤用雙手緊緊地將她禁錮住,重重地吻了下來。舒童還沒做好準備,一個趔趄就栽倒在身後的大床上……
這個舒童花了很多心思佈置好的房間,這張屬於鄒昊勤的床……
舒童知道他不喜花花綠綠的顏色,特意去床上用品店挑了很久。雖然鄒昊勤平時生活的很糙很隨意,但她想盡其所能給他一個安逸舒適的環境……
睡覺的地方,可不能馬虎。被子的質地一定要夠柔軟親膚,花色要低調一點但不至於顯得暗沉乏味,最後買回來的是這床灰底白花的四件套,布料順滑有質感,顏色也是清新不張揚,舒童很滿意。
她愛他,她願意將自己的一切交付於他;她愛他,她願意被他征服,被他佔領,被他馴順;她愛他,她心甘情願任他在自己的領地征伐索取、攻城略池……
舒童閉著眼睛,虔誠而真摯地配合著這個男人,等待著進一步升華這段感情,期許著完成這古老、神秘、魅惑、性感的靈肉結合儀式,期盼著他在那一刻帶著疼痛地進入、迸發、釋放……
然而,在他把自己重重地撞到這張裝點著禁慾系色彩的大床上之後,意亂情迷地親吻了自己緋紅的臉頰、下巴、脖頸,再然後把衛衣的拉鏈狠狠地拉到胸口以下的位置,他忽然意外地停下了……
他保持著伏在自己胸口位置的動作,巋然不動。舒童清楚地感覺到他在大口大口隱忍地喘著粗氣,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腹部下方的異樣,她知道他是動了情的……
但在這最後的關頭是怎樣的心結,怎樣的情緒,怎樣的定力促使他剋制著伸向自己的手又果斷決然地收了回去,她不得而知。
現下她什麼也不想問,什麼都不想知曉……
興許是自己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才令他即使到了懸崖邊也能勒得住馬;或者是他根本沒有那麼愛自己,不想因此負擔什麼責任;又或許是他那懸而未決的鬱郁心結讓他還是無法拋開一切和自己真正在一起……
答案不管是哪一種,她此時此刻都不想聽……
舒童入定般躺在床上,保持著他先前壓過來的姿勢,一動不動,頭發隨意而散漫地披散在被子上,眼神茫然而空洞地往上盯著黑洞洞的天花板。
鄒昊勤已經起身,他正站在床邊整理衣服,在一片黑暗裡,他挺拔的身姿顯得異常高大。
舒童伸出左手開啟手掌在黑暗裡輕輕抓了個空,又慢慢收回……
“你家的電閘在哪裡?”
一句話終於把她拉回現實,她的聲音很輕很無力,“在進門右手邊,鞋櫃那裡。”
鄒昊勤拿出手機,藉著微弱的光走到客廳,隨著拉電閘的聲音,整個屋子又恢複了光明。
舒童起身,將這張滿是她心血和汗水的灰色大床整理好,被子重新疊整齊,枕頭和毛毯都放置在原本的位置。等收拾好一切,她走到客廳,看到鄒昊勤套好外套站在門口,紋絲不動,表情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