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沒有想到當日她這裡便迎來了當今皇帝穆灝,他來看安陽,卻沒讓皇后陪著,這事更有意思了。
“安陽見過皇上。”安陽在得了通報之後便帶著明玉迎到了門口,皇上前腳剛進門,安陽便跪下了。
穆灝伸手虛扶了一把,沉聲道:‘起來吧。’
“謝皇上。”雖然皇上在她真正跪下去之前已經讓她起來了,安陽還是實實在在地跪在了地上,行完大禮才起身。
看了一眼跟在皇上身後的李保全,安陽連忙斂下眼神,跟著皇上站在他旁邊,待他坐定之後,安陽親手接過明玉送上來的茶放到他面前,又連忙退回來乖乖站在他對面。
穆灝看著她擺了擺手說道:‘坐吧。’
“安陽不敢。”她低著頭回答。
“坐吧。”穆灝再次說的時候,安陽才乖乖坐下了,卻還是隻敢輕輕靠在椅子上,挺直了腰板,等著穆灝說話。
穆灝看了看她這緊繃著小心翼翼的坐姿皺了皺眉卻還是沒說什麼,只說:‘不必如此緊張,朕就是來看看,你在這宮裡住的可還習慣?’
“有勞皇上掛心,皇后娘娘照顧得很好。”安陽輕聲回答。
“那便好。”皇上嘆了口氣;“皇后親自照顧你?”過了一會兒,他看著安陽低聲問。
“皇后娘娘打理後宮,日理萬機,卻也總是抽空過來,安陽實在惶恐。”他與皇后同床共枕這麼久,能不知道徐幼容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既然立了大皇子為太子,自然知道皇后不會這麼輕易地就算了,必定要親手替太子掃除了這個障礙,這不今天就親自來看自己了?他這樣問背後隱藏的深意安陽大概也能猜出幾分,這是問問皇后是不是在拉攏她。
她倒是沒什麼可怕的,不過是實話實說。
“那就好,皇后若是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儘管告訴朕。”穆灝看著她說道。
“娘娘無微不至,安陽已經很是不安了,不敢再勞煩皇上掛心。”安陽低著頭回答。
“嗯,好了,朕就是過來看看,既然一切都習慣,朕就走了。”穆灝嘆著氣起身。
安陽連忙跪下:‘恭送皇上。’
“起吧。”這一次穆灝倒是沒有扶她,也沒有回頭,只在前面走著淡淡地說道。
安陽卻還是乖乖地目送他出門之後才扶著明玉起身。
第二日起來還是不見和凝的影子,安陽問了明玉才知道是皇上病了,說是昨夜回了乾清宮後便病倒了,當夜便傳了太醫,說是偶感風寒,卻高燒不退,皇后娘娘和各宮妃嬪也已經去了乾清宮侍疾,這個時候和凝自然是跟在皇后身邊了。
皇上這病雖然來得蹊蹺,但是太醫說是風寒,如今晚上天氣也確實涼了一些,想了想昨日皇上來這裡時穿的衣服,像是單薄了一些,感染了風寒也是有的,只是剛立了太子,皇上便病倒了,這事安陽怎麼想都覺得有疑點。
想來是因為皇上這幾日生病,皇后忙著侍疾,多日未曾露面,就是和凝也少見到,只可惜這鳳陽宮中全是皇后的人,安陽什麼也打聽不到,只知道皇上的病拖了這好幾天還是不見好。這日入夜後,安陽便覺得皇后宮中十分不對勁,往日留在鳳陽宮的侍衛和太監少了一般,雖然她這裡的宮女和太監一個都沒少,但整個宮裡的人少了許多,之所以沒有動自己這裡的人,恐怕是不想讓自己起疑。
無故調動宮中侍衛,還是在入夜之後,安陽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夜,乾清宮內,接到皇上口諭如往常一般前來侍疾的呂淑妃剛帶著人走進乾清宮的大門,看到皇上床前坐著的皇后時楞了一下,皇后在此,為何還特地叫自己過來,不過她還是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妾身見過皇后娘娘。’
徐幼容淡淡地看著她對著自己彎腰行禮,待她行完禮才輕聲地說道:‘起吧。皇上這幾日病的越發厲害了,點名要你來侍疾。’說著起身讓開了地方:‘皇上該吃藥了,你來喂吧。’
呂安憶看了徐幼容一眼,微微低頭之後便坐到了皇上床前的小凳子上,接過身後宮女手中的藥碗,舀了一勺送到嘴邊輕輕吹了吹才放到皇上嘴邊,看著他緊閉雙唇,一勺藥沒嚥下去多少,大部分都流了出來,呂安憶連忙掏出帕子,細心地為他擦拭了,又舀一勺藥送到他嘴邊。
徐幼容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動作,看她連餵了三勺後,徐幼容才轉身離開,李保全也緊跟著出去了,皇上身邊只有呂淑妃和她的宮女在內,她知道徐幼容出去了,卻還是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依舊仔細地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藥,時不時地拿著帕子動作溫柔地擦拭嘴角。
乾清宮外,徐幼容對著李保全使了一個眼色,他微微拱手便匆匆忙忙離開了,和凝在看了徐幼容一眼後也匆忙離開了,看著他們都走了以後,徐幼容才對站在乾清宮門口,實則是剛從自己鳳陽宮調來的侍衛低聲說道:‘去把昭明宮看緊了,不許一個人出入。’
安排好了這一切,徐幼容便靜靜地站在門口等著。她一身靛藍色長袍,挺身而立,神色平淡威嚴,不容侵犯,背對著乾清宮的大門,抬頭看著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半圓的月亮顯得清冷,整個乾清宮寂靜地彷彿陷入了死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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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德妃帶著公主來到了乾清宮門口,兩人對徐幼容行禮:‘見過皇后娘娘。’
“起吧。”徐幼容淡淡地說道,看了一眼始終低著頭的德妃,又看向站在一側的穆楚楚,溫和地笑了笑:“楚楚來了?來看你父皇的吧?”
膽小的楚楚看著她點了點頭:‘母妃說皇上想見我。’
徐幼容看著她笑了笑:“皇上在裡面等著呢,咱們一塊進去吧。”
乾清宮大門推開,德妃緊緊地攥著楚楚的小手,每走一步腿好像都在打顫,手上一片冰涼,慢慢地跟在徐幼容身後。穆楚楚感覺到了母妃的異樣,今日在宮裡母妃便總是這副被嚇到了的樣子,帶她過來的時候更是說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話,走來的路上也是緊緊地攥著她,攥的自己的手都疼了,她抬頭看了母妃一眼,她低著頭盯著地面,神情緊張嚴肅,穆楚楚感覺到她手上傳來的冷意,用力回握了她的手,想傳遞一點溫暖給自己的母妃。
剛喂完藥,正在床前坐著一臉溫柔的看著皇上的呂淑妃在皇后帶著德妃和公主來到身前時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行禮,被徐幼容輕輕拉住了:‘妹妹不必多禮了,本宮帶公主來看看皇上。’轉頭溫和地叫過楚楚:‘楚楚,不是想你父皇了嗎?去看看他吧,皇上知道你來看他,定是高興得很呢。’說著她輕輕把穆楚楚拉到了皇上床前,讓她坐在呂淑妃剛坐過的小板凳上,自己便站在身後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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