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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暴行不難理解。
施暴者的初衷大概是為了報複,他們一遍遍地打折我的右手,因為我用這隻手握著鋼筆捅傷了坐在我前桌的同學。
我捅了多少下,他們就會打我多少下,不斷地重複是為了加深記憶,從而使恐懼篆刻在我的骨髓裡。
讓我學會服從。
學會懺悔。
然而惡魔的慾望永遠不會侷限於加害,尤其是在這所壓抑的學校裡。施暴者們漸漸不滿足於打折我的手骨,他們開發出了各種新的玩法——比如扒掉我的衣服,把我綁在各種奇怪的地方。
彷彿只要想象一下我驚恐的表情,他們就能獲得無上的愉悅。
昨天早上,我是在校園的鐘塔外醒來的。
意識回溯的時候,清晨的六聲鐘響彷彿要碾碎我的腦袋。轟鳴的鐘聲在極近的地方回蕩,震得我眼前發黑胃部翻湧。
我想吐,不知道是饑餓帶來的後遺症還是鐘聲砸出的腦震蕩,我花了將近三分鐘恢複意識,又花了將近五分鐘,才辨別出自己究竟處在怎樣的境遇裡。
——我被吊在鐘面上的維修臺下面,視線同教學樓十二層的天文館齊平,低頭可以看見自己裸露的身體和沉睡在薄霧中的學校,越過空曠的操場,還能窺見小樹林漆黑的樹影。
我的手被繞過維修臺的欄杆捆上了結實的繩子,懸空的腿腳早就凍得沒了知覺,清晨的柔陽越過天文館半球型的穹頂落在我的眼睛裡,刺目光暈的剝奪了我殘存的視力,只留下呼嘯的風聲,和指導員微弱的聲音。
他在找我。
我隱約産生了這樣的念頭,幹澀的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真的是在找我嗎?
懷疑撕咬著我的心髒。
我不斷設想著自己摔下去的假象,大腦的缺氧模糊了我的意識,甚至讓我看見自己躺在冰冷的花壇裡,汙濁的血跡染滿了殘敗的花枝。
我無法停止自己的想象。
這種思維無疑是一種折磨,在帶來自殺的快感的同時,也帶來了鋪天蓋地的恐懼。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還是在期待著死亡,我像是等待行刑的囚犯,閉上眼睛,卻聽不到倒計時的鐘響。
我只能聽到風聲,咆哮著嘶吼著的風聲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將指導員細小的聲音碾成了篩粉。
【人類是一種脆弱的生物。
他們沒有堅強的骨骼,沒有被摧毀後還能再生的心髒,他們會因為希望渺茫而萌生退意,會因為失敗而舉步不前。他們會和同伴蜷縮在狹小的囚牢,會自欺欺人遮蔽掉所有負面的訊息,他們會一邊呵斥著英雄“魯莽”,一邊謳歌著英雄“堅強”。
我曾想成為一個英雄。】
再被從鐘塔上解救下來的24小時後,淩晨六點,我在醫院的走廊裡寫下了這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