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打車軟體上的排隊時間,女人抹了把臉上的水,一咬牙一跺腳,揣著包就往前走去。
所謂報應不爽,所謂求仁得仁,她真得該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冷空氣。
沒走多遠,一輛黑色邁巴赫就停在了方辰面前。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老天爺真真待她不薄,報應大禮包還帶買一送一的——先暴走淋雨,再送上個冤家來相遇。
駕駛座的車窗搖下,冤家……哦不,邢覺非的那張俊臉就露了出來。
他看著三十歲不到的年紀,窄臉濃眉,深目高鼻,氣質沉穩而內斂,有著一副相當出挑的好皮囊。
“上車。”男人冷冷說道。
邢覺非這語氣,是邢家人祖傳下來的霸道與專橫——傳男不傳女那種。
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方辰繞過他的車,甩開步子就往前走。
邁巴赫往前滑了一點,男人的語氣也軟和了一點。
“咱們一前一後回家,我開車你走路,我媽肯定要多問幾句的。懂?”
邢覺非說著,將副駕的門鎖按開。
可方辰卻已經自顧自地鑽進了後座。
把包往身邊一甩,她將頭往車窗上一靠,露出左眼下那顆黛青小痣來——臉色擺得是駕輕就熟。
邢覺非在心裡搖頭感嘆:小姑娘家家的,脾氣還挺大。
但男人卻沒辦法去計較。
因為他喜歡。
對,邢覺非喜歡自己的妹妹邢方辰;這一喜歡,就是十幾年。
造孽啊。
許是在外頭吹了些冷風,才坐下沒多久,方辰就覺得鼻子發癢,一連竟打了三個噴嚏。
邢覺非不由得往後視鏡裡看了看。
女孩的襯衫外面只套了件薄針織外套,牛仔褲則是時下流行的破洞款,那露出來的兩個膝蓋,凍得是通紅通紅的。
在初春的南江,這身衣服確實顯得單薄了些。
想到這兒,邢覺非也不做聲,只伸手把空調溫度往高裡調了調。
這車隔音效果極好,任外面風雨大作,車廂裡依然很安靜。
安靜得讓人尷尬。
“新車?”方辰懶懶開口,打破沉默。
“恩。”
“死板無趣,老氣橫秋。”她打量了一下內飾,搖著頭不客氣地點評,“不過······倒是挺適合你!”
每次看到這人,方辰就忍不住想拿話刺一刺。
“哦?”邢覺非忍住笑意,“可是,這車還真不是我的。我只是幫爸爸提回來而已。”
瓦特?這車是舅舅的?
怎麼不早說!
尷尬地低下頭假裝玩手機,方辰在心裡將邢覺非罵了一萬遍。
沒人看見,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嘴角輕輕勾了勾。
快到家的時候,方辰還是手賤地點開了那隻企鵝,然後給備注為“肉肉”的那誰誰,發了條資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