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說你壓的是我的傷腿啊。”他低聲笑,一手環著她肩,一手攔在外邊,將人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懷裡。好些日子沒見阿沅,都快得相思病了。
阿沅說不過他,暫時息了聲,冷靜下來覺得就這樣兩個人待一塊還蠻有意思的,被窩裡很暖,如果能再上兩杯酒就更好了。
程讓擁著她,懶懶道:“摔了腿還不在家歇著,若是被你阿父知曉你來了我這兒,他肯定要打上門來。”
阿沅冷著臉拍開他手臂,“若是再被他看見你這不規矩的樣兒,你另一條腿也要瘸了。”她倒不是危言聳聽,別看阿父平日裡脾氣溫和,從前生起氣來也把阿兄打得臥床三月過。她現在還好奇阿兄究竟犯了什麼錯,可惜沒打聽出來。
程讓一隻手被拍下,緊接著另一隻手就順勢纏上去,阿沅無奈,也就隨他去了,晾他也不敢越界。
“我前些日子還去南華寺給你求平安符了,現在給你吧。”她從袖袋裡掏出繡好的荷包,給他放枕頭底下,“大師說枕著比較好。”
程讓笑道:“大師還說什麼了?”他不信鬼神,不過來自於未婚妻的關愛還是願意信幾分的。
阿沅心念一動,在腦子裡繞了好幾日的話忍不住就說了出來:“大師還說我近日有劫,讓我小心些。誰曾想我再怎麼小心,還是受傷了。”
她動了動腿,程讓的手就順勢撩開她裙擺,摸上她褲腳,“讓我看看傷哪兒了?”
“流氓!”她輕叱,死死壓住裙角,剛剛醞釀的悲切氣氛瞬間消散。她索性懶得迂迴,直接道:“大師說你是我命中貴人,讓我小心照顧你……”
沒等她說完,程讓嘴角咧開直笑,“大師說得有理。”南華寺的大師?等他好了,一定親自送些香油錢過去。
他笑得開心,眉眼都蕩漾著笑意,阿沅本來有氣也被他磨沒了。她心憂道,男色實在惑人。
“……你聽我說完,大師說你命格貴重奇特,我命格輕,承受不住,因此你傷重時我也必會受傷,他才特地囑咐我要小心你的身子。”這席話半真半假,但在別人眼裡卻是實實在在的笑話,這世間哪裡會有這樣的事兒?
阿沅也是沒辦法了,她所說的那一半事實聽起來如此虛妄,卻真得不能再真。
程讓怔了會兒,輕聲問她:“是哪位大師?”
阿沅一哽,本想隨便編個名字,說出口時卻是:“大師法號靜心。”她說完半天沒聽見旁邊人回話,看過去時發現他闔著眼半靠在床頭,像是在小憩。
她輕蹙眉頭,將被子提上去蓋住他胸膛,這人怎麼說睡就睡?也不怕著涼。
程讓並沒有在睡,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說法。這樣下去,他會害死阿沅的。小腿上傳來一陣一陣的鈍痛,骨頭在重新生長,傷口在緩慢癒合,唯有心裡的隱憂越來越重。
“施主命格奇特,必有奇遇。”
他哪裡有什麼奇遇?
“施主聽說過共生嗎?”
他當時只是輕笑一聲,“未曾。”
“有人以己之身承汝之痛,汝身死,他不可活,亦亡矣。乃謂共生。”
“同生共死?有些意思。”
一點意思都沒有!他攥緊拳頭,若不是顧忌阿沅還在旁邊,早一拳擊向床榻。世間事多謬矣,為何獨獨被他碰上?
阿沅見他額上青筋暴起,急聲道:“你怎麼了?夢魘了?”
程讓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眼角邊冷汗密佈。他臉色實在不好,唇色竟至發白,阿沅用帕子細細給他淨面,發現他竟有胡茬,想來是這幾日沒怎麼打理,長勢“喜人”。
有了胡茬的程讓看起來更像個男子漢了!她起了點小心思,偷偷用手指去刮那一片青茬,硬硬的有些刺人,她得了趣味,使勁用指腹按了一按。
程讓縱著她在自己臉上胡鬧,但還是提醒她道:“小心紮著。”話音未落,就聽小姑娘嘶了一聲,一巴掌糊他臉上了。
“好疼!”
疼你也別打臉啊。
不過她沒怎麼使力氣,柔軟的手掌正虛虛蓋在他唇上,掌心微涼。他唇不受控制地動了一動,溫熱的濡濕感從掌心漫開。
“流氓!”又是一掌。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去過六一的作者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