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本瑞看著他的樣子,也眯了眯眼睛,說:“何苗能接受自己被蒙在鼓裡嗎?”
馮照緯回了神,嘴角一揚,“她完全不記得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們曾經是校友。”
“那你也不打算和她滴血認校友咯?”
“孺子可教。”馮照緯看著季本瑞,眼睛裡閃著光,“既然都是過去的事,那就沒必要再提起。我想要的是現在。”
季本瑞懂馮照緯的意思,這是要忘卻前塵往事,攜手共創未來啊。他倆多少年的交情了,不說互相是對方肚子裡的蛔蟲吧,但起碼對方一撅屁股,還是知道這是要放屁還是拉屎的。
季本瑞心有靈犀一點通地哼笑一聲,剛想給馮照緯遞過去一個好兄弟的眼神,忽然腦中精光一閃,覺得哪裡不妥。
剛才馮照緯說了什麼?孺子可教?
季本瑞反應過來,氣得那口老血又湧上來,“你佔誰便宜呢你?我他媽才是你爸爸!”
這事兒最後就止步於馮照緯的這間辦公室裡,季本瑞很是心照不宣地出了辦公室就跟腦子裡帶個橡皮擦似的把這事兒擦了,以後該幹啥還是幹啥,但就是絕口不提這件事。
日子一天天地過,天氣越發清涼,馬路兩旁的行道樹雖還是鬱郁蔥蔥的,但好像也覺得有點冷,止不住地抖抖樹枝,時不時地飄下幾片落葉來。
何苗穿得有點少,寫字樓裡還打著空調,她就覺得露在空氣裡的面板有點涼颼颼,好像毛孔都豎起來了。
下班回家以後,她趕緊翻箱倒櫃地找長袖長褲。
最近鐘意都沒回來過,估計是和餘潤朗兩個人過著風生水起的小日子呢。何苗覺得這樣挺好的,但同時也覺得這麼一兩居室她一個人住,實在有點孤零零的。
以前倆姑娘窩在一起,天冷了還能互相提醒要加衣,現在倒好,何苗她捱了一整天的凍,才曉得已經變天了。
哎。
好沒勁啊。
正這麼孤芳自憐的時候,何苗手機忽然響了。她一個激靈走過去,是何老師給她打的電話。
何老師是她爸,何苗一家三口倆老師,一個何老師,一個林老師,林老師是她媽。
何老師這時候給何苗打電話,估計是來關心關心自家女兒,囑咐她天冷記得添衣的。
接起電話,果不其然。
兩位老師都在電話另一頭,先是何老師很是語重心長地嘮叨了一陣,然後靜了兩秒,手機就換人拿了,何苗耳朵裡傳來林老師的聲音,說:“苗苗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還是一貫的林老師作風啊。
說話直入正題,一點鋪墊都不給。
何苗扁扁嘴,“我在這兒住得好好的,回去幹什麼呀?”
“我說有你這麼傻的小孩兒麼?自家好好的房子不住,非得搬到外面去租房子住,你當錢這麼好掙的啊?你租房的那點工資拿來買點衣服化妝品好好打扮下自己不好啊?整天素面朝天的,你找得到男朋友嗎?”
“……”
“還有啊,你那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工作啊?別人問我你家女兒是幹什麼的,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人家的小孩都是醫生老師公務員,就你,待在一私企裡,整天幹些不正經的活。要我說啊,就你現在這工作,就算身邊有優秀的男孩子,你也抓不住。我看你還是早點辭職吧,回家裡來,好好考個公務員什麼的。”
“……”
“行了行了,給孩子打電話呢,老訓她幹什麼?電話給我。”
何老師的聲音遙遙傳來,再過一會兒,手機又換人了,“苗苗啊,你媽說話就是直了點,但忠言逆耳啊,你媽也是為了你好,為了你以後著想。”
何苗嗯一聲,說:“我知道的。”
“你知道就好。”何苗很聽話,何老師很欣慰,“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
怎麼又繞回來了?
所以這倆人一個□□臉一個唱白臉,為的是同一件事。
何苗定了定神,說:“暫時沒有回去的打算,但是要是你們想我了,或者我想你們了,我隨時都可以回家的。還有,我男朋友已經找到了,他人挺優秀的,最近他父母還提出想見見我。”
什麼什麼?
何老師有點目瞪口呆,鼻樑上的眼鏡刺溜一下滑下去,他愣愣地又拿手指推回去。
林老師瞧著他的樣子,忙問:“苗苗跟你說什麼了?”
掛了電話,何老師才漸漸消化了自家女兒正在被豬拱著的事實。有老師的家庭裡,一般對子女的管教都比較嚴格,更別提何苗家這種倆老師坐鎮的了。從何苗懂事以來,何老師和林老師就時刻管控著女兒和任何男性的接觸和交往。正常距離正常內容的交朋友可以,但過於親密的不行。兩位循規蹈矩的老師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帶頭早戀的,有任何風吹草動,二話不說,先把苗頭狠狠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