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粉過敏其實並不太嚴重,但是架不住這麼多花粉一起招呼。
我全身又癢又痛,還得演出滿身心都陶醉幸福的無與倫比的樣子來。
這場戲拍完,孫一白過來看了我一眼,很嫌棄:你怎麼毛病這麼多?去醫院吧!也就是你,開了兩天工,每天都去醫院。
我曉得他為什麼這麼嫌棄我,是因為他知道我一天表演沒學過,但是被桑時西強塞進來演戲份很重的女二號,他分分鐘有弄死我的衝動。
他以為我想去醫院,我跟他冷笑:若是桑時西知道你把我弄的花粉過敏,你這戲就別拍了。
你癢嗎?疼不疼?冷不冷,熱不熱?孫一白立刻換了一張嘴臉,滿臉堆笑噓寒問暖。
我去醫院看病,副導演陪著。
他很沮喪,一連兩天都跑醫院。
我警告吳芮禾:你若是敢告訴桑時西,明天就別來了。
可是,桑先生說了,您出了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可是,現在也不是第一時間啊,你過時間了。
啊。她看看手錶,迷茫地看著我:我也是才知道您花粉過敏。
這說明什麼,你後知後覺,如果讓桑時西知道了,還不炒了你?
她低著頭小聲嘀咕:那我就去隨便找一個公司做做前臺小妹或者辦公室文員,也比這個東奔西走擔驚受怕的強。
她就算是做前臺小妹,也不會是一個特別優秀的前臺小妹。
吳芮禾油鹽不進,還是跟桑時西大了小報告,我想這大概就是桑時西明知道她笨還要用她的原因,因為她梗,腦子一根筋。
桑時西來的時候,我正在搽藥,脖子上的最嚴重。
護士給我的脖子塗了白花花的一大片,就好像一到冬天就給樹刷上白色的保護粉的那種。
桑時西走過來,小護士手抖了抖,差點抹到我的臉上去。
他的臉色極度難看,彎腰仔細看了看我的脖子,又抓起我的胳膊擼起我的袖子:怎麼弄成這樣?
花粉過敏。
怎麼會花粉過敏?
今天拍的戲有蝴蝶,蝴蝶身上自帶花粉。我把孫一白往我們身上撒花粉的這一段給省略了,省的他一生氣就停拍。
孫一白在搞什麼?桑時西很火大,轉頭去看副導演。
副導演早就面無人色,渾身非常有規律地在篩糠。
你們這部戲才拍兩天,我太太久進了醫院兩天,孫一白人呢?
孫導在片場。
我太太進了醫院,他卻在片場?
桑時西的話的尾音剛結束,副導演就去打電話了。
過了一會,他回來報告:孫導正在趕來的路上。
他花粉過敏麼?
副導演不明其意,眨巴了下眼睛。
好像不過敏。
他什麼過敏?
呃,他花生過敏。
桑時西注視著副導演,副導演愣了片刻又握著電話轉身出去了。
我知道桑時西想幹嘛,他要讓孫一白陪我一起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