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脫衣服。”段塵一字一頓地說道,他說得一本正經,讓重雲很難懷疑自己的耳朵。但正是無法懷疑,才更加難以置信,重雲一言難盡地看著段塵,想著怎麼這人喝醉了酒跟平日裡反差這麼大?
段塵見他遲遲不動手,有些著急,但語速卻不快:“你說供我差遣。”
感情你之前表現得那麼無動於衷,原來心裡早就把我當成手下使了啊,重雲想著,卻也任勞任怨地上前,替他把衣服脫了。
眼看著段塵躺下,入睡,重雲才走出房間,想去了解那在長雁鎮作亂的惡鬼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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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一圈人後,重雲發現所謂的惡鬼不過是一些移靈,也就是俗稱的走屍,修士在死後,靈體被鬼界的人帶走,剩下的肉|體會由親友安葬,但在安葬時,若是有小孩子在場,小孩子受驚後靈氣外散被屍體吸收,屍體便會“活”過來,更有甚者還會攻擊人。
其實移靈的攻擊力並不強,普通的修士都能將它制服,只是有些人在受到驚嚇後,便以為這些移靈是鬼,不敢隨意出手,不慎被移靈所傷,以訛傳訛就演變成重雲他們聽到的“惡鬼傷人”了。
重雲出手,輕鬆解決掉這些移靈後,便回了客棧。
夏日的傍晚時分,天色依舊明亮,火紅的晚霞連線到天幕的邊際,重雲披著晚霞歸來,見段塵還沒醒,便叫店小二準備一些飯菜,待晚些就送上來,自己則坐在房間裡的桌子邊上,安靜地等著段塵醒來。
重雲到底低估了自己的意志力,他撐著腦袋沒一會兒就打起了盹,美人在前也難以抵抗深沉的睡意,他腦袋一點一點,在即將磕在桌子上的前一刻被人用手托住了。
重雲的意識恢複了一點,他迷迷糊糊地抬起眼,只見段塵一臉複雜地低頭看自己,他甩了甩頭,勉強醒過來,揉了揉眼睛道:“你醒啦?”
段塵將手移開,看著重雲睡眼惺忪的模樣,又看了眼自己身上僅剩的兩件中衣,問道:“我的衣服是你給我……脫的嗎?”
“是啊。”重雲絲毫不覺得別扭,只是看著段塵別扭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玩,坦言反問,“不是你讓我給你脫的嗎?”
段塵的表情很明顯的扭曲了一瞬,他隱約有點印象,但有些不太清晰,總覺得自己是不大會說出這些話來的人,現在見重雲肯定地說道,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我……我沒有,”段塵艱難地說道,“我沒有把你當下人。”
他是真的沒有這樣想,重雲的修為他看在眼裡,自然不會真的把這人當成下人看待,但是段塵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醉酒後會這樣做,只能歸結於喝醉酒後的思想和行為都不受自己控制,轉念又一想自己會醉酒也是因為眼前的人,面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重雲點了點頭:“我知道。不過我說過任你差遣半年,你要吩咐我做事我也不會有怨言,你別多想。”
段塵抿著嘴不說話了。
重雲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便叫店小二將飯菜端上來,招呼道:“不早了,先吃飯吧。”
段塵也不跟他客氣,將衣服穿好便過來坐下,端起一碗粥喝了一口,就聽見重雲說道:“這邊的惡鬼傷人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那些東西是什麼?”以段塵的修為,自然知道這世間根本沒有能傷人的“惡鬼”,只是具體是什麼東西還不清楚。
重雲道:“移靈。”
段塵面無表情地點頭:“既然都處理好了,那明天就走……”
“去哪?”
段塵沒說話,同樣的問題,同樣的答案,他懶得說第二遍。
重雲見他不說話,就自顧自說下去:“你也沒有目的地對不對?不如我們在這裡多呆幾天。”
“為何?”
“過幾日,東洲傳統的鵲仙節就要來了,我們等過完節再走唄。”
鵲仙節是東洲這邊自古便有的一個傳統節日。傳說王母的小女兒因為貪玩流落人間,找不到迴天宮的路,恰逢一群喜鵲聽聞此事,便自發地搭建了一座鵲橋,讓小仙女透過鵲橋回了天宮。王母為了感謝喜鵲,將它們封為鵲仙,鵲仙節也是由此而來。
“無聊。”段塵面色冷淡,沒有一點興趣。
重雲撇了撇嘴,拿筷子敲了敲碗:“哎你這人,真的是很無趣,去看看又不會少塊肉,我們就去看看再走吧,不會很耽誤時間的。”
重雲這副模樣好似受盡寵愛的小少爺在同寵溺自己的長輩撒嬌,他本就是面容秀雅的少年,做出這樣的表情,叫人實難拒絕,偏偏段塵就能做到無動於衷。
“不去。”
“我聽說這長雁鎮有座鵲仙廟特別靈,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去許願的話,會非常容易實現的。”重雲不死心地繼續勸說,甚至施展了苦肉計,“我沒有家人,現在身邊就你一個人,你是我的好友,就當滿足我的一個小小的願望行不行?”
“我們何時是朋友了?”段塵奇怪地看著重雲,有些驚訝他的自來熟程度。段塵其實很想說不去,他也沒有家人,也從不相信這些許願的事。
但看著重雲撅著嘴有些“可憐”的模樣,段塵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