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稍等,我去拿筆!”
段歡歡喜滋滋地起身,範迪和程曉曼也放下了筷子。
“別別,不用記筆記。我今天跟大家淺淺地聊一聊,由淺入深,我們慢慢來。都坐下,該吃飯吃飯,就當是聊天了。”
程曉曼笑道:“老師,您這麼授課的話,那可是咱們國內最具特色的了,飯桌課堂。”
“這又沒什麼,傳授知識不分地點,課堂的形式,只不過是為了有個統一的地點統一的時間,來集中教學而已。”
李凡說到這,想起了自己初中時候的老師,那時候學校還沒安風扇,夏天的時候室內熱極了,於是,語文老師領著大家到室外樹蔭底下教課。
清風徐徐,鳥語花香,疏密相間的垂柳下,同學們七七八八盤腿而坐,捧著書本琅琅地讀書。
當時只覺得好玩,現在想想真的好浪漫啊!
只不過這樣的戶外課只上了一次後就沒有下次了,據說,老師被校長罵了個狗血噴頭。
李凡收回心神:“你們舉一個例子,說明什麼是荒誕。”
唰!
三隻腦袋不約而同地轉向了段歡歡。
段歡歡一怔,“幹嘛看我?”
李凡笑了,“我覺得,他們的意思是讓你先說。”
段歡歡“恍然大悟”,“哦!那好吧。”
頃刻間,餐桌上響起了一片笑聲。
眾人舉了幾個例子後,李凡也分享了一個前世特別荒誕的真事,當然了,他沒提主人公的名字,畢竟不是這一世的人。
李凡講述:
巴西有個著名足球明星,夏天休賽期回到巴西,開著他的跑車兜風,手機響了,是巴西一個有上億人收聽的足球廣播的主持人打來的,主持人要問他幾個問題,他說讓他先把車停好再回答。
等他停好車準備回答問題時,一把槍先讓他把錢付了再回答問題。差不多有幾千萬人聽到了這個直播,可是,並沒有人覺得奇怪,也沒人報警。
眾人傻了。
“真的?”
“黑色幽默吧,怎麼可能?”
“這是故事吧?”
……
李凡搖了搖頭,“真的!有朋友在那裡生活過,他說自己去一個朋友家,距離自己家只有一百米,如果天黑後,他要叫一輛計程車把自己送回去,否則就會遇到搶劫。
這樣的事情變得習以為常,是一種嘲諷入骨的荒誕。
再舉個例子,印度有三分之二的人是不使用廁所的,有很多人固執地認為,在家裡建廁所是不潔淨的,有辱教義的,然後他們在街道、樹林、田地等方便。
……
這是國外的事情,我們國內何嘗不是呢?
我們看過太多荒誕的事情了,街上的傷者無人敢過問,要麼圍觀,要麼扭頭快走,來往的車輛二次碾壓,三次碾壓……這不是荒誕麼?
這說明什麼?我們這個社會的誠信系統徹底崩潰了!”
範迪道:“老師我明白了,所謂的荒誕文學,就是記錄生活中的荒誕,毫不留情地披露社會現象。”
“不,我們不是紀實文學,你這麼想就錯了!你們今天的作業就是,回家寫一篇自己心中的荒誕短篇小說,一萬字以下。我不告訴你們怎麼寫,你們自己發揮。但有一條我先宣告,荒誕小說不是紀實文學。”
李凡的教學不是灌輸式的,而是引導啟迪式的。如果直接把荒誕派的哲學基礎、藝術特徵、表達手法等條條框框給學生,那跟填鴨式教育有什麼區別?
而且,文學的最大魅力是突破傳統,不拘一格,給學生提前上了枷鎖,不是什麼好事兒。
幾天後,三位學生又一次上門了,帶著他們各自的作品。
李凡坐在沙發上細心地看著,“歡歡這篇《貓》有點兒意思,以貓眼看人,詼諧地披露了人的偽善,但不接地氣。”
“不接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