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算是吃得賓主盡歡,梅和本都對獨自一人在外住的阿斯托利亞很照顧,更何況阿斯托利亞對他們家的小孩兒彼得一直也很照顧。
但今晚上彼得看起來有些奇怪。
吃完飯後,阿斯托利亞幫梅洗碗,看著溫水裡碗的表面上浮起的油漬,她的眼簾垂下,她問梅:“彼得最近有發生什麼事情嗎?我看他好像有些悶悶不樂的。”
阿斯托利亞把用溫水洗過的碗放到另一個水槽裡,讓梅清洗一遍就可以放進碗櫃裡了。
“有嗎?剛剛吃飯的時候好像是這樣。但他是很高興你回來的,這不,之前還跟我說你家裡可能沒有能做菜的食材,讓我叫你來我們家吃晚飯呢。”梅接過溫水清洗過的碗,開啟自來水沖洗,“我和他叔叔一直擔心他在學校裡交不到朋友。他的父母去世得太早,但那個時候彼得已經記事了,多多少少還是受了些影響……我們彼得是個好孩子啊。”
“我們利亞是個好孩子呢。”
阿斯托利亞抬頭看著梅已經半白了的頭發,眼裡閃過溫柔。
在她母親得知她父親允許她逃過所有小孩都不可避免的近戰訓練時,朝她父親抱怨,說她父親太慣著孩子了,她父親就是這樣回答她母親的。
她父親教她如何射箭,還取了他左右兩邊的第七根肋骨做成金色的長弓送給她。
她第一次用那把金色長弓拉弓射箭用的箭還是由她父親費了不少功夫才取回的太陽光輝做成的。
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彼得是個好孩子。”她聽見自己這樣回答梅。
洗完碗之後,阿斯托利亞就準備離開了。
在自己的小屋裡心不在焉地寫著作業的彼得聽到梅讓阿斯托利亞走前帶一些她做的核桃紅棗餅幹回去,不由得抿著嘴唇。
心裡有些失望的彼得握著手裡的筆往草稿本上戳了幾下,然後扔在桌子上,身體靠著椅背。
他看著臺燈照在桌上暖黃的燈光嘆了口氣,接下來卻被嚇到了——
“你這樣小的年紀,做什麼要嘆氣啊?”
彼得的頭發就像他的性格一樣,阿斯托利亞順從自己的心意在嚇了彼得一跳後又摸了摸他發尾有些微卷的頭發。
學著他剛剛那樣,阿斯托利亞輕輕嘆了口氣:“作業很難嗎?還是說在學校又受欺負了?”
“不對啊,”說著說著她否定了自己剛剛的話,她看著彼得放在桌上的石英錶,若有所思,“怎麼還會有人能欺負到你呢?那就是我們彼得有心事了。學校裡有喜歡的人?是同齡人還是學姐?”
彼得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然後身子僵了僵,還是沒有繼續和她慪氣。
和這樣的人慪氣有什麼意思呢?
她永遠都這樣關心、擔心自己。
“阿斯托利亞以後如果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能跟我說一聲嗎?”話說了出去才覺得有些不妥,彼得咬了咬嘴唇,最後還是說,“如果不方便的話,那還是算了吧。”
阿斯托利亞聽到這句話還有什麼不能明白的呢?
“當然,是我忽略了,我很抱歉。”阿斯托利亞輕輕捏了捏彼得還有些嬰兒肥的臉,笑著說,“不會不方便啊,彼得啊,要是可以,我真想把你抱回家啊。”
“……”彼得偏過頭去,本來只是想要別過頭去不讓阿斯托利亞看到自己因為臉紅而微微發燙的臉,卻被她看到了微紅的脖子。
阿斯托利亞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她輕輕地將彼得的臉轉過來,少年微熱的體溫從指尖傳遞了過來。
她微微彎下身子,在彼得的額頭印下一吻。
我只願你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