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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才發現在那幾騎前還有幾個人,騎兵很快追上,將他們砍殺,而後繼續前進。
霍雲山腿軟了一軟,連滾帶爬返回馬車邊,把馬車拉到另一條路上,卸下車,翻身上馬,貼著山飛快逃去。
她想:穿過哭哭谷,到龍官寨就安全了。
她縱馬上坡時回望了一眼,看清了,那些人身穿突厥服飾,發現了留在那裡的馬車,朝岔路上追去。
霍雲山大松一口氣,但仍不敢鬆懈。
此時東邊已經泛白。
霍雲山彷彿從黑夜奔跑到天明,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遠山如煙,朝霧似雲,身下的馬飛馳,像要把她送上雲端。她縱馬登上山丘,天已大亮,霧靄騰騰升起,晨光穿透薄霧,浮光掠影恰似霓裳飄虹,如夢似幻。
霍雲山看身邊默默浮動的霧氣,如同身在夢幻仙境,遙望哭哭谷,只望見一片迷茫。
熟悉又陌生的山谷越來越近,霧氣越重,令人驚訝的是常年嗚咽的山谷此時竟然無一絲風。
霧中出現移動的暗影。
霍雲山抓緊手中韁繩,拉轉馬頭,馬屁股對著那影子,隨時準備逃跑,側身去看走來的是人,只有一個人,是個瘦高的男人。霍雲山睜大眼,看清來人是武峰,驚喜的跳下馬,朝武峰跑去。
霍雲山在武峰面前站住了腳,她望著他的眼睛,見到他的歡喜和驚詫,然後是憤怒和痛惜,然後一個大熊抱抱住霍雲山,身體微微顫抖,激動地說:“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我以為又等不到了。太好了,你活著。”
霍雲山說:“見到你太好了!”她的目光在他身後搜尋,只剩茫茫霧色,她極輕地問:“人呢?”
武峰松開霍雲山,喜色一點點淡去,皺眉抿嘴,小心翼翼瞥了眼霍雲山,說:“沒有人。”
“什麼?”
武峰說:“沒有人等我們。”
不好的預感讓霍雲山心跳加速。
武峰面色嚴肅,把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裡面有個小小的夾層,夾層裡是一張一指長三寸寬的紙條,是李慈晏親筆:“活下去,忘了我。”
霍雲山一陣眩暈,趔趄一步,被武峰扶住。
霍雲山抓住武峰的胳膊才能站穩,她對自己說:“不會,你騙我。”但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多淚,奔湧而出,她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像個孩子一樣,哭的太兇猛,難以壓抑住抽噎。原來這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李慈晏那夜是真跟她道別的。霍雲山想到這裡,心痛難忍,又恨李慈晏死了都要苦苦欺瞞她,若是早知他已不在,何必費盡辛苦逃出來,早早死了,便能團聚。
武峰不停地輕輕拍著她的脊背,說:“哭吧,你哭吧,姐。”霍雲山聽到武峰這聲“姐”,突然明白過來,武峰是李慈晏留給她的牽絆。所有的一切都已捨去,只剩下眼前少年,告訴她從前種種並非一場夢,她愛的,愛她的人,會一直愛著他,不會再從她生命中離去。也是這個少年,讓她不要放棄,還能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和藉口。
武峰說:“姐姐,我一直覺得我很倒黴,遇到你是最好的事,因為你讓我覺得跟別人一樣,我也有人想,也有個人等,還等到了。”武峰扭頭看了一眼,說:“我喜歡這裡,哭哭谷。”她強忍住淚水,推開武峰,看著他略顯青澀的臉。這樣一個身世坎坷,孤身一人的少年,是李慈晏為她留下的,一片苦心。
霍雲山含淚說道:“真傻。”
武峰邊笑邊不好意思地擦去眼淚,忽然身體一顫,動作停住,他緩緩低頭,胸口鑽出一隻帶血的箭頭。他詫異地抬眼看了下霍雲山,便倒下去了。
霍雲山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跪倒在武峰身邊。她捧起武峰,一箭穿胸,無處下手。她頭一次察覺到身為大夫卻無能為力的怒火,淚滾滾落下,根本止不住,武峰卻艱難地抬起手,想幫她擦掉快要落到刺青上的眼淚,問:“疼嗎?”霍雲山張口還來不及回答,這個一路護送她的大男孩,已然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氣,耗完了最後一絲生命,快得讓霍雲山來不及說出離別的話,只在半空捉住了他垂下的手。
胸口悶悶地一聲像一刀捅進胸腔,還是一把鈍刀,然後一攪。疼嗎?沒有心怎麼會痛。她只覺得這世上只剩嚴冰霜凍,只剩一片無間火海。
霍雲山伏在武峰的身上,眼前就是哭哭谷。
人啊,多麼奇妙的巧合,當初是孤身一人,如今仍舊是孑然一身。
大漠上的冷風不知從何處開始,寬廣的地方一旦風起便不會被阻擋,任憑風勢壯大,山谷中響起灌耳的嗚咽聲,就像有人哭泣。
霧被風吹散,太陽升起又落下。
山嶺上冒出一點星光。
霍雲山仰頭望去那是火把,在風中忽明忽滅,始終未曾熄滅,隱約看見舉著火把的,是一身烏衣的男人,騎在馬上,遙遙朝她而來。但霍雲山已經支援不住,昏過去之前,眼中最後的景象,是一片深邃的夜空中,繁星燦爛,有一顆極亮的星從天河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