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吏說:“大人,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來他們已經給她刺面了。”
“方才就是你說要把人扔黃河?其心可誅,明知故犯,罪加一等。”王公公說完,轉身對霍雲山說:“貴人,我得到訊息立馬趕來,想不到還是晚了一步,讓您受驚了。這些人我定當嚴厲處置,讓您滿意。您面上的刺字不用擔心,待消了紅腫,可以用藥水洗去。”
牢門被開啟,王公公親自進了牢房,說:“請貴人移駕,在別院小住幾日,等候聖旨,不日送您返京。”王公公說。
見車馬走遠,王公公轉身低聲問:“公文送出去了嗎?”
身後一人附耳答:“送出去了,六百裡加急,約摸剛出城。”
“快,八百裡加急追回來。”
身後人撒丫子往回跑。
王公公氣急敗壞,口中唸叨:“巴勒把子,真是倒八輩子血黴。好好個功勞成了燙手山芋。”他給自己一把巴掌,說:“早不來遲不來,偏偏趕在這個點兒。貪杯,貪杯,拿住人再喝會死啊!提前慶祝個鬼。”
一個幕僚騎馬趕來,喜氣洋洋的。
王公公一見他,想到什麼,一把把幕僚扯到一邊,問:“安排好了?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這幕僚答:“都按公公吩咐安排好了。”
“小聲點兒!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幕僚納悶,轉念一想,以為明白王公公怕人搶功,放低了聲音說:“我親自去辦的,孫禦史和張將軍他們都沒知道,沒動靜。”
王公公一聽這話放下心來。
那先去的侍從也回來了,朝王公公點頭道:“已經出發了,不到天亮就能追回來。”
幕僚一見,心中納罕。
王公公便把方才牢中之事一一告知。
幕僚聽完大吃一驚,說:“那幾個獄卒留不得。”
王公公也想到了這點,他腦子一轉,吩咐侍從說:“把武峰放出來,讓他殺了這四個人。女的好辦,毒酒一杯,或燒或埋,幹幹淨淨。”好在跟著他來的都是心腹,還算靠得住。
幕僚贊道:“公公妙計。就說武峰越獄逃跑,帶著那女子一路跑了,再在路上截殺,把武峰也幹掉,毀屍滅跡。”
侍從問:“這女的到底是誰?”
王公公沒答,他其實也沒摸準霍雲山的身份,按理說他在宮中多年,歷來京中訊息靈通,這次卻沒準信傳來。只說找到了人,完璧歸趙,飛黃騰達;傷了分毫,小命難保。王公公推測,大概是聖上的女人。可聖上的女人有出逃的嗎,人家巴不得呢!可若是女刺客什麼的逃走,用得著這樣遮遮掩掩,而且還不準傷害分毫?莫非是聖上看上了謀害他的女刺客?反正王公公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就得到了人已落網的訊息。只是沒料到飛黃騰到小命難保隔得這麼近。
侍從想起什麼,說:“方才我們進去的時候,那女的好像提到錦衣衛,說是從錦衣衛手裡逃了,卻栽在這裡了。”
幕僚急道:“錦衣衛知道他們在這兒了?那可就麻煩了。”
王公公手一揮,說:“別聽她瞎謅,錦衣衛大多圍著京城轉,哪裡會跑到這兒來。她是詐他們吶。還按計劃辦,快些動手,免得夜長夢多。”轉身上馬返回府邸。
回到家門口一隻腳才落地,另一隻腳還跨在鐙子上,去送霍雲山的人急匆匆跑來說:“公公,人走到半路,被巡守禦史的人劫走了,連人帶車。”
“好你個孫誠,敢從我手裡搶……”王公公罵到一半忽然停住,說:“哈,讓他截。快去牢裡,把那四個也給孫禦史送去。憑什麼就我一個頭疼,你既然來搶,那就讓你也頭疼頭疼。”
去牢中傳信的人回來,大叫道:“不好了,大人,那囚犯武峰殺了人越獄了。”
王公公心道自己手下幹事果然利落,問:“那四個死了也好。”
“那四個沒死,死的是公公的人。武峰是真越獄了。張將軍得到訊息已經趕過去了。”
王公公正吸溜一碗藕粉,聽了這話,被嗆得險些背過氣去,手裡劃拉著,艱難地說:“快,快,去搶回來,殺了滅口。”
“來不及了,等再趕過去,馬車就到孫禦史府邸了。”
“蠢材!是那四個獄卒。為了活命,鬼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麼。”王公公大叫,“孫誠和張影早看我不順眼,得了這機會,還不整死我!”
其實張影是聽說有人越獄,純粹來幫忙的。沒料到前腳剛到,後腳鎮守太監王環來搶人,這才意識到事情恐怕不簡單,本來沒怎麼注意那四個獄卒,此時堅決不放了。兩撥人在牢裡打起來,動靜鬧得越來越大,兩家家僕家將紛紛趕來助陣。
孫誠得了信,跑去勸架,被無端捲入混戰,孫家的人也加入進來。
直到天亮,能打的打累了,不能打的被打趴下了,孫、王、張三人坐下來談,張影這才知道霍雲山這個人,心頭大怒,被孫王二人按下。
“那你抓獄卒做什麼?”張影還記得最初矛盾的源頭。
王公公怒道:“武峰越獄,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