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從背後傳出“咔嚓”一聲輕微的響聲,她此時身在圍牆外,裡面的動靜聽得格外清楚。
常年的習慣讓霍雲山警覺地閃進陰影裡。從院牆那邊搖搖擺擺走來一女人,應該是不習慣腳下不平坦的草地,走得很慢。她從樹影裡走出來,藉著月光,霍雲山看清是楓琚。她鬆了一口氣,往前走了一步,正在此時一道微弱的反光在院牆上劃過。
霍雲山眯起了眼睛,月下寒光她太熟悉了,那是兵刃的冷光。楓琚已經看見她了,說:“原來你在這兒,也睡不著嗎,天太熱了。”
“是啊。”霍雲山冷笑,想偷襲也該先把匕首藏好,這樣明目張膽,真是太輕敵了。
霍雲山用餘光掃到身後有一根小臂粗的斷枝,她不動聲色地挪過去,反手在身後抓住斷枝,卻沒拔 出來,原來這是根從水裡發出的新柳枝。這一試探,讓霍雲山心頭生起不好的感覺,她試著握緊拳頭,卻發現有點吃力。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薰香燻不到那兒,當心蚊子咬。”
霍雲山心中叫慘,想起了剛才讓她輾轉難眠的古怪薰香。難怪這樣自持無恐,原來是早有準備。她的四周,一面是敵,三面是水,湖面寬廣,孤島一樣的境地。
見到楓琚還在靠近,霍雲山說:“你別過來了,這裡黑,看不清腳下。我明日就要走了,你摔壞了可送不了我了。”
楓琚遲疑了一下,忽然舉起背後的匕首直奔霍雲山而來。
霍雲山瞅準時機,往旁邊一閃,讓楓琚撲了個空,順勢在她背上推了一掌。
“來人那!”霍雲山閃到竹床邊,一腳把燈籠踢進雜草堆裡。夏天都是被曬透的草木,一股濃煙竄起來,眨眼的功夫就能看見明火竄起來。無奈海棠苑位置偏僻,那幾個小女孩又是貪睡的年紀,霍雲山的呼救並未見成效。
霍雲山轉身看見楓琚已經從直起腰又朝自己撲過來,手中的匕首閃出刺亮的白光。霍雲山腳下不知被什麼絆倒,沒能閃開,只得直面對上楓琚的撲勢,雙手抵住她的雙腕。
楓琚也是個女子,力氣有限,一時難以刺下。
霍雲山盯著她的雙眼,心頭一陣發涼,她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慢慢流失,不禁暗罵,眼睜睜那尖銳的刀鋒離自己越來越近。
楓琚因為即將到來的勝利,眼中的光芒越發瘋狂。
霍雲山眼睜睜看著刀鋒插進自己的胸口,先只覺得一涼,過了一會兒才清晰地感覺到痛,匕首還在一寸寸往裡送,霍雲山此時竟然覺得好笑,那麼多千辛萬苦沒有死掉,反而到了家門口被個小妮子幹掉了。楓琚死死盯著霍雲山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你死了,他們就不會急了,就都好了。”霍雲山感覺心髒越來越難受,求生的本能讓她拼死一搏,突然松開雙手,猛戳向楓琚的雙眼。匕首也徹底傷到了她。
楓琚慘叫一聲。霍雲山趁機將她掀翻,咬牙拔出胸前的匕首,用盡力氣插進楓琚的勁間,熱血噴湧而出,霍雲山滾到一邊,看楓琚躺在地上抽搐,經此一搏,失血加上迷藥的效果讓她難以站穩,回頭一看,發現火已經沿著伸進去的樹枝燒出來了,後院的門不知怎麼關上了,已經出不去了。
躥高的火光終於引起了人的注意,霍雲山聽到紅英尖細脆嫩的童聲,極富穿透力地響起。
霍雲山按住傷口,估計自己的傷勢頗重,她趁著一絲清明,割開半個袖筒,把貼身的蠟燭和一塊大石包住,沉到水下,在沉水處的樹根上刻了一道淺痕。
眼看火勢越來越大,霍雲山開始恍惚起來,試圖攀上樹幹,再在樹上做個記號,哪知腳下一滑,匕首從手中別掉,整個人朝水中撲去。
霍雲山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但是她實在沒有力氣回答了。
外面的人只能繞到院子外的水岸下去游到這邊,霍雲山死死抓住了一根垂到水上的軟枝,雖不能順著枝子爬起來,但讓她有了喘口氣的機會,只是胸口上的傷越發厲害,血把身邊的水都染紅。幾個起落,那枝子終於不堪重負地斷掉了。霍雲山手裡緊緊攥著斷枝往下沉,窒息的恐懼感襲上了她的心,這樣接近死亡。
忽然,她的腦子變得清醒異常,眼前出現了一雙如鬼火般幽亮的眼睛,忽然那雙眼睛笑了,他說:“女人?”
轉眼又是兩個女孩子在巷子裡飛快地奔跑,後面那個孩子忽然喊了一聲:“姐姐!”
回頭的卻是胖胖的王城,他說:“你別走好嗎?”
霍雲山記不起王城什麼時候對自己說過句話,她感覺四周越來越黑,身上越來越冷。
就在霍雲山快失去意識的時候,被人捉住了兩只胳膊,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