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山按時到達,進門就看到李慈晏直挺挺地躺著床上,李慈晏的眼珠往外動了下,但是人沒動。霍雲山有些奇怪,走上去前去,低頭一看,李慈晏兩眼充血,神色倦怠。
她吃驚的問:“你怎麼了?他怎麼了?”後半句是問鐵七爺的。
鐵七爺在一邊躍躍欲試。李慈晏用一個眼神狠狠制止了他。
霍雲山看了看他二人。
最終在李慈晏堅決不許的威脅聲中,鐵七爺還是說了:“殿下聽說今晚要拔除邪蟲,興許是太興奮,您走後到現在一直沒閉眼。”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也可能是害怕的。”
李慈晏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珠子,瞪著鐵七爺。
這是霍雲山沒想到的,見狀笑道:“這孩子眼珠真圓。”
“那是!”鐵七爺那得意的口氣,聽得霍雲山沒憋住噴笑出來。
李慈晏氣憤難當,卻無可奈何。
黃昏時分,晚霞滿天。
霍雲山對李慈晏說:“殿下的身體已經調理好了,今日用藥將邪蟲逼出來,拔除根子,再慢慢祛除殘毒,再慢慢調理過來就大好了。”
李慈晏盯著霍雲山問:“如何逼出來?”
霍雲山發覺李慈晏一緊張話語速就比平常快幾分,於是笑慰道:“放心,在邪蟲活動的地方破個口子,用針挑出來,就跟挑刺一樣,不怕。”
李慈晏被她說得一愣,這分明是哄小孩子的口吻,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但到底心中有些憧憧。
霍雲山說:“天氣一天天熱起來了,再熱下去,不知怎麼過了。夏天裡河邊最熱鬧,都是些光屁股的娃娃。”說完她發覺有些不雅,果然是沒甚談資的粗蠢之人。
李慈晏多聰明,知道她的用意,這是轉移話題,讓他別那麼緊張,於是笑了,說:“我小時候夏天最愛偷偷去河裡,但是一直學不會游水,總把水攪得混不見人影。”
“我們管那叫狗刨。”霍雲山實在想不出他這樣精緻的人光著屁股狗刨的樣子,“後來學會了嗎?”
李慈晏說:“有一回掉進河裡,開始怕得很,後來沉下去,踩著實地反而不怕了,往上一蹬,竄上水面,就會遊了。”他挺喜歡腳底心貼著河底軟泥的感覺,還有破水而出時的暢快。
霍雲山說:“看不出你也有調皮的時候。”
李慈晏知道她想錯了,說:“不,是被人推下去的。能長這麼大,倒是不容易。”
鐵七爺在一直在門外,伸頭進來,見李慈晏正好看到他,又把頭縮回去。
裡頭再沒說什麼。
霍雲山見狀,再沒言聲。見桌上有筆墨,就揭開硯臺,研起墨來。
天邊正是晚霞燦爛的時候,夕陽的餘暉從窗外照在霍雲山身上,有一層朦朧的光暈,微黑的膚色也在這光影下不明顯了。李慈晏看了幾眼,又扭頭看窗外的夕陽,一直到暮色四合,他也就懶得把脖子扭回來了。
風裡有丁香的香味,靜的久了才覺出陣陣微風,霍雲山手上一直未停,墨和硯發出規律的廝磨聲,於是拂到李慈晏面上的風裡又有了墨香。他白日裡想睡足了晚上撐得住些,卻輾轉了許久一直沒睡著。這時候聽著沙沙的研磨聲竟然睡過去了。
第 16 章
鐵七爺從門外進來,聽到床上的輕鼾聲,有些意外,把腳步放的跟貓一樣輕。
李慈晏這一覺睡得安穩,到亥時三刻才醒過來,瞧見鐵七爺站在床尾,床邊放了一張小條桌,上面擺著銀針、香爐和三個黑色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