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霍雲山修整了一天,福王爺調整了一天。
第二天,兩人第三次見面。
因為霍雲山存了要利用福王的心,再見到福王爺耐心便多了幾分,脾氣也少了幾分。
但是霍雲山看見福王腕子上那塊絲帕,心裡還是不爽了,耐著性子把了脈,心裡明白前日那方子是白寫了。
看鐵七爺在一邊研墨,只得又把那方子寫了一遍。心道這回該吃了吧。
李慈晏接過方子,用無名指的指甲在方子上劃,說:“這個二分,這個減一分……”
霍雲山一直在一邊冷眼瞧著,看王爺那樣子不像是遵醫囑去煎藥的,心裡就有些不痛快。再看他改方子,頓時竄起無明業火。上前把方子搶到手裡,冷笑一聲說:“這行裡,最忌改人家的方子。您吃便吃,不吃便不吃。”
福王空著的手一捏,扭頭望向霍雲山。
“請我來治病,最最要緊的是什麼知道麼?”霍雲山問。
福王漸怒。
“是信我。不信我請我來幹嘛?”霍雲山把方子揉成一團丟在腳下,說:“再說了,您要是有改方子的本事,還會病著嗎?既然你不信我,我還傷什麼神費什麼力?我一個山野粗人,也不便久居王府,就此告辭了。”說罷轉身出了府門。
鐵七爺眼看兩人沒三句話就說掰了,想去攔霍雲山。王爺在一邊說:“讓她走!”那語氣分明也是火了。鐵七爺只好眼睜睜看著霍雲山邁過門檻,穿過石子小徑,轉出院門。
霍雲山略瀟灑的背影讓福王爺越發不快,冷冷地橫了一眼鐵七爺,七爺識相地出去,順手把揉碎的方子一併帶走了。
福王李慈晏病後鬱郁難舒,肝火頗旺。好在雖然生氣,但理智仍在,多半是一個人躲在房裡發發脾氣,悶氣出完了,除了眉眼不大順,其他還好。
鐵七爺出了門,喚來兩個得力的小廝候在門外。自己攥著方子去找人。
鐵七爺心裡是偏向霍雲山的,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大概是那晚上的確用她的藥把症狀壓下去了,也可能是看見她能在福王殿下跟前都這麼挺著腰桿子說話,有本事的人自然也有脾氣。但是王爺的脾氣大家也都清楚。他看了另兩位幾眼,從他們眼裡也看出了幾分左右為難。最後還是鐵七爺開口:“袁大夫,這藥兩樣吃法有事沒事?簡單點兒說,別太深,用我們倆都聽得懂的話說。”說著指了指自己和姜管家。
袁成泰捏著山羊鬍想了想點頭說:“無大礙。”
鐵七爺心裡拿定主意,但面上仍然躊躇的樣子,對袁大夫說:“袁大夫,王爺那裡上回吃了您的藥說是舒坦些。您老難請,既然來了,就請給王爺把把脈,瞧瞧吧。”
袁成泰本來就是被姜管家請來給王爺看病的,雖然對這張方子有疑惑,也沒有多問。便跟著人去了怡性齋。
鐵七爺留下姜管家,說:“咱們吃誰的米操誰的心。等會兒袁大夫開的方子,咱暫且不用,用這個。先按照減了劑量的給王爺吃三日,再按照這份沒減的再吃三日。若是前者好,咱再說,若是後者好,那咱就去把人給請回來。怎麼樣?”
姜管家看了鐵七爺一眼,說:“那就聽七爺的吧。”
於是事情就這麼去辦了。
第 7 章
霍雲山這邊回海棠苑收拾東西的時候,被楓琚攔下了。楓琚的意思是要得王爺的話才好請霍雲山出府。
雖然霍雲山走的看似瀟灑,但是心裡有點兒複雜。她懊惱自己的暴脾氣,但是若是讓她冷靜下來再來一遍,還是會生氣,還是會說那些話,還是會轉身就走。這時候她想起自己的師父,若是他老人家在,一定能把這事處理好,又不傷情面。霍雲山深感自己還尚嫩,好容易開啟的局面被自己掐斷了。
這時候楓琚的阻攔,倒讓她生出幾分好感,給了她一個臺階下。就看王爺那邊周旋得如何。霍雲山留意到楓琚把自己請進屋後,對柔雨使了眼色,柔雨便出了房門往外走了。
霍雲山揣測應該是去怡性齋問個準話。她心裡七上八下,對楓琚也懶得敷衍,倒在床上趁著氣性假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