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地收回停留在半空的手,夏夷則也只是失落的苦笑,三十年的時間,或許自己此刻不應這樣心急。
四周靜水微波,蓮葉田田,他有些呆滯地望著她,卻把整顆心都鬆懈下來,那樣的輕松好像很久前她依偎自己身邊那樣,”阿阮……我等你。”他心中默唸,又是靜坐一夜。
次日,夏夷則心中默算了下時辰,估摸著已快天亮,便又含情地忘了一眼那亭中翠綠,轉身離開了桃源仙居圖。
出了那地方,他要平安地活下去等她回來,而自己心中也有想要的東西,想要感恩、保護的人和事,所以他便不允許自己再有半分的鬆懈。
屋內靜如死水,雖然一屋子的侍婢已在打理清晨所用之物,但是隻要他不語便沒人敢說話,本以為這個安靜的清晨就可以這樣過去,沒過多久夏夷則便聽有人來傳那肖定山前來相見。
昨日還已經再和那二人聯了手,今日這就是和要來和他表明立場的?夏夷則自然不信,不過仍舊是好奇地接待了這位不速之客。
那肖定山一進門便少不了與夏夷則的一番寒暄之詞,等到宮人全都退散,這人才撲通一聲搶地而拜,什麼”三皇子恩德沒齒難忘、並無二心”這類話說了個遍,一邊說也是一邊哭得老淚縱橫。
夏夷則見狀趕忙把人扶起,無論眼前情景是真是假,與他來說已都是無所謂了,既然如此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上一做。
肖老兒被夏夷則扶起,整個人也是戰戰兢兢的,誠心誠懇地說了自己跟著大皇子、二皇子往來的苦衷,夏夷則也是不語,極為認真地聽著眼前人的訴說,心中卻是早已有了盤算。
從小他便早已學會怎樣用最有涵養的外表面對不同的人,而內心卻從未信任過誰,於是此時任那肖老兒說得天花亂墜,夏夷則也只是點頭稱信。
”在下與肖老伯乃是故交,又怎會不信任您的為人,您多慮了。”夏夷則謙禮而說,肖定山聽後倒也感激涕零般地點點頭。
沒過多時,肖定山施禮而道:”聽聞三皇子早年有一紅顏知己陪伴身旁,不知為何今日卻不見人?”
夏夷則聽聞那人提起了阿阮,立刻便就警覺了起來,”好男人自然不可被兒女情長所過多牽絆。”
肖定山滿意地點頭,”三皇子果然為成大事者。不過話雖如此,但是三皇子整日為國盡忠,殫精竭慮,身邊怎可連個知心人都沒有。吾今日願獻上一舞姬,願您笑納。”
夏夷則終於等到了他今日來的目的,只是這些年來他也收過別人東西,不過還沒有人敢給他送女人來,在眼下這個局勢用”美人計”,倒還真不如半夜弄群殺手來刺殺他來得痛快。
夏夷則心中早已做好了一口回絕的準備,但是看到那舞姬嫋嫋而至身前時他卻死死鎖起了眉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這個舞姬。
和阿阮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孔女子站定在他身前,朝他盈盈而拜,夏夷則雖然在看見她的一瞬間出了神,但是很快便恢複了以往的淡定。
那女子無論多像,他還是能夠從眼神中一眼辨出。
”肖老伯您這是何意?”他嚴肅道。
肖老兒摸了兩把山羊鬍子,淡定道:”早就聽聞三皇子對早年陪伴的那位女子情根深種,只願此舞姬能夠稍解三皇子素日寂寥,也聊表吾之心意。”
夏夷則沒再回絕此事,既來之則安之地收下了這份賀禮,無論他們是像以阿阮的相貌來刺殺還是迷惑心智,他既然已經看見了這個人,他便不可能再在此事上擺脫得一幹二淨。
肖定山退去,屋內只剩二人,那女子盡可能地做出了柔媚的樣子,但是裝得異常不像。
夏夷則此刻關心的已不再是她何時殺自己,而是她到底是某個普通女子用了易容術才化成她的模樣,還是……她本來就和阿阮一樣?
他警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露心。”那女子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但是卻透露出一股不耐煩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