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顧相能查出陷害她的人,還她一個公道。但是她並不敢抱太大的期望,只怕是希望越大,失望也會越大。
剛才在明德殿裡,她也沒有勇氣再問她和衛長琴的婚事,在那種結骨眼上,如果她還唸叨著自己的終身大事,顯然就是不識相,顯得她多愁嫁似的,無端讓其他人看了笑話,也會惹得皇兄不痛快。
慧陽長公主嘆了一口氣。
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的地步……
她一個月都見不到衛長琴了嗎?
成也小灰,敗也小灰。
或許她可以請顧相幫她這個忙?
……
“陛下,剛才只顧著和長公主說話,都忘記吃東西了,您快點把這個南瓜什錦粥跟荷塘小炒吃了。”
“嗯。”
太監們端著盤子候在浴桶邊,伺候龍祁世進食。
“顧卿,慧陽剛才那理直氣壯的模樣你也看見了,你說,她的推測會不會有道理?”
“陛下怎麼看?”
“朕不相信朕身邊的奴才會被人收買來陷害她。”龍祁世道,“也許,她錯了,卻堅定地認為自己沒錯呢?因為她不想留下一個粗枝大葉的印象給朕。慧陽生性高傲,不希望落人話柄。”
“陛下,這件事情也不好說啊。長公主的話聽起來其實是有幾分道理的,但是微臣也認為,在明德殿伺候您的人,都是瞭解您脾氣的,如果收了外人的好處就在小灰身上做手腳,傷了您的貴體,這種事情一旦被查出來,真是得抄家滅門的。雖說有句話叫富貴險中求,也不會有幾個這麼不要命的吧?自己的命不珍惜也就罷了,不能連累了家人呢。”
“所以,朕還是更偏向於朕最初的判斷,就是慧陽自己太粗心了,粗心了她還不承認。朕的寢宮裡,哪有人敢冒著抄家滅門的危險來冒犯朕?平時朕掉幾根頭髮他們都要冒冷汗的。”
“話雖如此,還是查一查更保險,微臣不嫌麻煩。”顧珏清笑道,“對了陛下,還有一件事情,微臣得跟您說說。”
“何事?”
“就是之前微臣和衛大人的事,有人以匿名信造謠,說左右丞相有斷袖之癖,害得陛下焦頭爛額,微臣也十分尷尬,雖然事情最終水落石出,還了微臣一個清白,但有個人是被無辜牽連的,微臣想替他求一個恩典。”
龍祁世聽她這麼一說,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你說的是茂姜吧?”
“是。”
“你覺得他算無辜?朕審訊過他了,他供出了幕後主使是孟昊軒。反正這個孟昊軒命不久矣,他在朕的地盤上乾的缺德事,要付出的代價是拿命來抵。茂姜聲稱自己受到了孟昊軒的要挾,他的家人們可以作證,這個朕信了,可是他畢竟參與了孟昊軒的計劃,險些就害得你身敗名裂,就算他有苦衷,也不能不罰吧?朕本來還想問問你,是把他革職,還是降級?”
顧珏清道:“陛下,不管是誰碰到家人性命被威脅的事情,都很難不妥協吧?”
龍祁世對她,的確是偏心了。
明知道茂姜身不由已,還是首先以她的利益考慮,要削職還是要降級,只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很多時候,他並不會站在別人的角度,設身處地考慮事情,他所奉行的就是:他看誰順眼,就偏心誰。
孰對孰錯,在他看來也許並不是那麼重要,只有他高興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祁國的天,他想怎樣就怎樣,他一句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甚至一個家族的榮辱興衰。這是作為天子的權利,他享受得心安理得。
而她作為一個寵臣,在他時不時的偏心之下,也確實活得很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