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對,不能再留著這個吃裡扒外的死丫頭,明著找不到理由處置她,那就暗地裡動手。”
方惜玉目光冷然,“本宮如今被軟禁,行動不便,你幫本宮把這個丫頭處理掉,你親自動手也好,託別人動手也好,總之本宮要她消失,事成之後過來領賞。”
孫太醫應道:“這個容易,娘娘放心就是。”
“退下吧。”
……
衛府大堂之內,一陣濃郁的藥味瀰漫。
三人圍桌而坐,紫檀木質的方桌上擺著幾道珍饈佳餚,和一盤烏青色的植物。
蝶王望著自己面前的那盤菜,不,確切地說,是一盤草,還沒開始吃,便有點兒反胃了。
衛長琴望著他鐵青的臉色,淡淡道:“不許作嘔,想嘔的話去門口。”
蝶王面前那盤烏青色的植物,正是能夠剋制無憂粉癮性的苦草。
苦草,顧名思義,苦澀無比。味苦而發硬。
“這個東西,生吃的話效果最好,你吃不下,我便允許用沸水煮軟了再吃,調味料是絕對不能加的,你就算硬著頭皮,也得給我把這一盤菜吃完。”神墨悠悠道,“這也是為了你好,男子漢大丈夫,不就是吃一盤難吃的菜嗎?沒什麼不好克服的。”
“這是菜嗎?這明明就是草。我都已經吃了大半個月了。若只是普通的草,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偏偏苦不堪言,可比擬黃連,每次還要吃這麼一大盤……”
蝶王的臉色難看極了,“這讓我覺得自己比牛馬還辛苦,它們吃的草都比我的好吃。”
衛長琴夾了一塊排骨到碗裡,漫不經心道:“馬廄離這裡不遠,出門右拐,直走,再右拐直走,就能看見了。”
“噗嗤——”
神墨直接笑出了聲,“蝶王,你聽見沒有?你要是想嚐嚐馬兒吃的草料,就按照長琴給你指的路線去,對比一下馬吃的草料跟你吃的草有什麼不同?說不定真的比你的好吃點。”
蝶王斜睨著他,“你們這是在幸災樂禍。”
“如果你一輩子都不想戒掉無憂粉,你可以繼續任性下去。”神墨道,“我都說了幾遍了?這苦草吃下去,能夠把體內無憂粉的殘留給排出去,良藥苦口這個成語你可曾聽說過?苦草雖然難以下嚥,卻是你的救星。”
剋制無憂粉的枯草,是半個月前發現的。
而他今日入宮去給皇帝看病,明知道應該怎麼治,卻不能立刻獻上良方。
因為他得假裝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症狀,做出一副‘這病好難治’的模樣。
若是一診斷出來,馬上就能治,豈不是顯得這病太容易了?
更何況,太醫院那麼多資歷老的太醫都沒見過這樣的病症,他卻能一下子給出治療方法,便顯得太醫院平庸無能,顯得他太‘神’。
衛長琴和顧珏清商量之後,便決定——
多拖延十天半個月的再給皇帝醫治,讓皇帝心急如焚,焦慮無比的時候,再告訴他應該如何醫治,他的心情便會立刻陰轉晴,對於幫他治病的大夫,也就會更多幾分感激,加重賞賜。
若是不拖延,太快告訴他治療方法,他便會覺得事情不嚴重,不會牢記助他康復的大夫。
至於蝶王這一邊,自己人,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要告訴他治療方法,讓他食用苦草,即使他吃得難受,也得逼著他吃下去。
每天一大盤,必須吃完,不可剩下。
由於每日都吃,他總會覺得嘴裡發苦,對於甜食的需求也就更多了,稍微能吃點兒甜的東西,便會滿足,不再產生厭食症狀。
“相爺,顧相登門拜訪。”
婢女的聲音忽然在大堂外頭響起。
衛長琴道:“請顧相進來。”
蝶王一聽顧珏清來了,便不再磨蹭,拿起筷子就夾苦草吃。
被衛長琴和神墨笑話,他覺得沒什麼,卻不想讓顧珏清笑話他,談談七尺男兒,連苦都不能吃。
於是乎,顧珏清踏進大堂的時候,就看見蝶王大口地吃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