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鐵皮屋三五步再回頭,身後哪有什麼鐵皮屋,只有淡淡煙霧,好似鄉野炊煙。
剛剛,張峰並沒有跟張三玄完全託底,判官筆和生死薄沒有說。萍水相逢,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見寶起義。雖然自己現在還沒摸透判官筆怎麼用,但直覺告訴他判官筆是很重要的寶物。當年這筆在屍道人手上的時候,對方下咒只寫上姓名,咒術的威力就堪比完整的鬼叫名。如果被對方知道生辰八字,不知道咒術會提高多少個檔次。
身為玄門中人,張峰自然不會拿判官筆去咒人。不過,他相信判官筆除了下咒一定還有其他的用途,只是自己一時半會還沒摸索到。
現在的重中之重是混入魂殿內部,找到它們從陰間穿到陽間的媒介,將其破壞掉。要辦成這件事,少不了隱遁符,可張峰的道心上只七條法力紋,而畫隱身符需要十條法力紋。無論是大五雷符還是隱身符,法力紋是個硬傷。
現在,獲取法力紋成了重中之重。在人生地不熟的南城,張峰四處溜達,一邊想著如何找到南城陰陽之間的媒介,一邊碰碰運氣,但願找到一兩個需要幫助的人,賺取法力紋。
張峰的位置是郊區,按理說南城經濟繁榮,應該有不少外來打工人員會選擇在房子價格便宜的郊區租房子,可行走半天,莫不要說人的影子,就是貓狗的影子也很少見。唯一能見到的是車的影子,一輛接著一輛滿載沙子的工程車從眼前閃過。“大半夜的也不停工,還真是勤快。”
不止是郊區這邊不分晝日的填沙子,不少店鋪同樣是連夜趕工,爭取在天亮前改好門戶,第二天正常營業。
有一家名叫大梁米線的店鋪就在此列。這家店鋪兩間門面,從風水上看平時的生意應該還不錯。老闆也是個闊綽的人,店裡面配了膝上型電腦和無線網,還有櫃式空調。這兩大件加在一起接近一萬塊。很少有小店鋪會下血本配櫃式空調,一般也就兩個三葉吊扇。
店老闆微胖,光著膀子,肩膀上搭著一條綠毛巾。毛巾有點褪色,每當胖老闆擦一次汗,面板就會沾上不少綠色。除了老闆以外還有兩人,一名中年婦女,一個七八歲的男童。婦女臉上油膩,身上系的圍裙上寫著某某雞精幾個大字,應該是買調料送的圍裙。
那名八|九歲的孩童倒也懂事,自知自己力氣小幹不了重活,幫不上什麼忙,便擔任起倒水的工作。“爸,媽喝水。”
婦女笑著接過水,摸了下孩子的腦袋。“小博懂事嘍。”
爬上梯子的胖老闆眉頭擰在一起,話很兇,可仔細一品言語裡滿是疼愛。“你個小兔崽子,還不快滾回去睡覺。”
婦人蹲下來護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小點聲,兒子心疼爹孃是天經地義的事。”
孩童似乎很怕爸爸把小腦袋埋進媽媽的懷裡,不敢直視梯子上的老爸。
胖老闆嘴上罵著髒話,身子卻慢慢爬下來,眼中一熱,忙用毛巾假裝擦汗,然後把水喝光。“得得,你們倆在這只會礙我的眼,啥忙也幫不上。趕緊滾回家睡覺。”
婦人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看了看面帶睏意的兒子。“行吧,我們娘倆先回去,反正活也幹的差不多。”
“走走,趕緊走。”胖老闆手揮的像個撥浪鼓。“沒你們倆我能少幹倆小時,就知道給我添麻煩。”
婦人收拾收拾東西,帶著兒子走出幾步,忽然腦中一麻然後又恢複正常,之後心中老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要發生,欲言又止“老何,天這麼晚了,咱們明天再弄吧。大不了明天休業一天。”
“咋的?累啦?”胖老闆叉腰不悅道“瞧你那點出息,這點活都受不了。趕快帶孩子回家,說得好聽,休息一天。你還真以為你含著金湯勺長大的?有兩個有錢的爹孃,下面跟著幾個嬤嬤。沒那個命就得使勁幹,你個老孃們懂個屁。”
婦人聽到自己男人難聽的話,一甩頭再也不理他,帶著小孩沿著路燈回家。
坐在對面馬路牙子上的張峰一句話沒說,就這麼抽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那個胖男人身繞黑色大衰之氣,今日必有血光之災。